杨通判卧床不起已经十数日,日渐消瘦,时不时的还要发狂咬人,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
今日不仅回复了神识,竟然还清醒过来说话了。
杨夫人是又惊又喜,顾不上许多,便邀玉初一同前往。
玉初这边也是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啊,这一道雷,还真给他劈好了,看来这碗饭还可以多吃两顿。
走过一道垂花门,穿过一条回风廊,转过一扇大插屏,这里正是杨府的正房大院。
大院内五间上房,全部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两边穿山游廊,大小厢房,也是典雅别致;檐下挂着大小鸟笼,鸟语花香,院中池塘养着凤尾锦鲤,水波荡漾。
在房前的台阶上,放着一把上乘木料雕作的躺椅,杨通判便躺在这雕花躺椅之上。
即使阳光普照,他依然瑟瑟发抖,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看到杨夫人进门,杨通判眼含热泪,挣扎着想要起来,无奈身子虚弱,实在成不起来。
两口子抱在一起,哭了一通,两房妾室来了,又哭了一场,下人丫鬟轻声安慰,这才缓过神来。
杨通判看到站在院中的玉初,挣扎着坐起身来,勉强拱手施了个礼,用虚弱的声音说:
“多谢真人,救在下一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
玉初摆了摆手,说:“通判大人,尊夫人情深义重,贤良淑德,对贫道礼贤下士,忍辱负重,得此良配乃通判之福啊。”
杨通判疑惑地看向夫人,玉初这才将杨夫人树下捧鞋的事情讲了一遍,说的杨通判又是眼眶一红,只想着今后绝不辜负这发妻。
“杨大人这病来的蹊跷,你自己难道没感觉吗?”
杨通判摇了摇头,一脸疑惑。
玉初将杨通判黑雾入体之后,如铜头铁臂,徒手接剑刃的事迹讲了一遍,吓得他竟然连连摇头。
“这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奇事?在下只感觉睡了一觉,对此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杨通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无记忆了?”
杨通判沉思了一会儿,说:“一个月前,那天是立秋,上午还是好好的,下午便感觉身体发沉,在下便想着睡一觉,之后……就没什么记忆了。”
杨夫人也在一旁点点头:“没错,立秋之后,老爷便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很少醒来,再往后便时常发出嘶吼,去咬伤了去伺候的丫鬟,妾身这才不得已,将老爷移到了那个偏僻的小院。”
“一个月前?立秋?”玉初微微皱眉,点了点头:“立秋那天,通判大人可有做什么事?见什么人?”
“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和平日一样,衙门里处理公务,之后归家休息。”
杨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老爷,那天不是有个叫胡员外的,他……”
“咳咳!”
杨通判清了清嗓子,向着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杨夫人不再说话,尴尬的笑了笑。
玉初疑惑地看向杨通判,杨通判摆了摆手,笑道:“夫人记性真好,那天是来了个旧友,交谈两句便离开了,我府上常有这样的人,不算什么新奇之事。”
有问题!
这是玉初心里最直观的感觉!
这个杨通判肯定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和这个叫胡员外的有关,说不定怪病也和此事有关!
“这个胡员外是本地人?”
杨通判还没说话,杨夫人点了点头,说:“本地一个闲汉,对外称作什么员外,实际上,不过是个东街混口饭,西街蹭口茶的无赖泼皮。”
“咳咳!”
杨通判再次传来激烈的咳嗽,脸上一阵恼怒。
“住口!老贼妇!你休要在真人面前胡言乱语!什么无赖泼皮,什么混饭蹭茶,此人当年……”
杨通判此刻突然意识到玉初和杨夫人,全部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略微将情绪压制了一下,拱手施礼。
“让真人见笑了,在下昏昏沉沉多日,脑中乱的很,不小心说了些混账话,见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