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齐守一没想到,这一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虽然助他脱了一劫,却又引来一灾。
百里外,有个年轻道人驾云飞遁,正在盘坐低头,好似碰到了什么难题,正在思索解决方法。忖道:“不知那个天杀的,将天玄白心草尽数采尽,一株都不留下,老师本就对我管教甚严,回去怕是要被责罚。可恶,因为我於此界飞升,才向老师讨了这个差事,好在老师面前露脸,哪想到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又想:“莫不是那几个老朋友。不对,此世已无‘龙虎绝景’,他们那里能成就元胎,有这个本事采了天玄白心草。”再想:“不过也不可不防,正好合露观在旁边,玄昉那老道昔年虽被我所伤,再难复原,也难保有什么法子治好,不如先去他那里查看,再往神都,最后去塞外...等等这气机是...”
他忽地感觉到什么,仰首望去,仿佛看见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脱口道:“这是蒲苇剑,怎会在此界出现。莫非...莫非是周桓上真已经选好了弟子,传了蒲苇剑,就等着教好本事,再上碣石宫完婚。”随即又否定道:“不可能啊,老师已经将蒲苇剑送还上真了。”
这涉及一桩旧事,当年,原来本尘宗周桓以木石为礼,和这年轻道人的老师,碣石宫祭酒乐至言,定下弟子婚姻。
乐至言答允,用木石铸剑,一名磐石,一名蒲苇。一作嫁妆,一作彩礼。磐石自留,蒲苇送去周桓,待日后周桓弟子携蒲苇剑来碣石宫,即便成亲。
不过乐至言弟子乐灵均成人后,一心求道,却是不愿意在儿女情事上耗费,当面禀明乐至言,乐至言知道了乐灵均意思,便亲自携带磐石剑去了本尘宗,表示退了这门婚约。
周桓自然知道乐至言意思,并未多做纠缠,只是以后甚少再去碣石宫了。
这年轻道人,姓陆名社,出身此界,也算个人杰,耍弄手段,夺了此界最后一座龙虎奇景,因此结成元胎,飞升上天,入了碣石宫,拜在乐至言门下。
知道这桩旧事。此刻见到蒲苇剑出世难免多想。
於是驾云向蒲苇剑处飞去。看见齐守一斗甄圭,看到他所使的木剑,暗道:“果然是蒲苇剑。”
也怪不得这陆社拜师许久,也只是个记名弟子,不入正门,就是因为他心思不纯,不是正人,好走歪路。
此刻窥破齐守一是世交,竟然不现身去救,心中反而激动:“我就说老师在宫中那般高的地位,要用天玄白心草,直接去库房取便是,何必遣我下界来采。定是因为蒲苇剑有人得继,老师知道后,不好出手,是以遣我来此界,暗示我除去此人。我要是能做成此事,定能在老师面前大大的漏脸,日后再排位次,决计能列入正传。”
陆社越想越对:“是了,老师那般大的神通,能顷刻间观遍宇宙,怎么可能不知道天玄白心草被人采走了。”
看见齐守一已无战力,欲要动手,又想道:“若是我亲手打杀了他,被罗上真知道,定要打杀我,老师也不一定能保住我。”
陆社顾忌周桓,不敢直接动手,思索片刻:“是了,引这人自己走上寻死路。便是罗上真知道了,也怪不得我。”
想罢,变做一个白须白发的老翁,抬手一拿,一柄黎杖出现,颠了颠,笑着下云去了。
齐守一再醒来后,入目之处,天上万里如墨,繁星浩瀚,月色皎皎,高悬中天。
齐守一四肢酸乏,难以动弹,看见这般美景,苦中作乐,吟诵道;“今宵绝胜无人共,卧看星河尽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