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活过来?严立一瞬间没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脸色变得苍白,立刻掀开被子和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的病号服,低下头检查自己的胸口。
就在他的胸口左侧偏右的位置有一个圆形的伤疤,那正是自己被子弹贯穿的地方。
少女看了一眼一边按压自己伤口,一边活动右臂满脸不可置信的严立,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回亢奋的浮士德。
“浮士德,你的描述并不准确,他并没有说自己以后要学习魔法。”
浮士德愣了一下,他将手臂收回右手抵在下巴上思考起来:“确实如你所说,但那样的话他体内的诅咒怎么办,这样下去没多久就死了吧。”
还没从自己被抢救回来的震惊中缓过劲来,又听到自己马上就会死掉,严立也顾不上其他问题,立刻问道:“没过多久就会死去是什么意思?诅咒又是什么?”
不过浮士德这次并没有直接解答严立的问题,而是开口反问:“给患者解释确实是医生的工作,但患者应该先向医生诚实的诉说自己的病情。那么少年,你还记得自己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之前发生的事情?严立回忆着自己之前的经历,在用了大约几分钟整理好自己的记忆后,他慢慢诉说起来:“我只记得自己面试结束准备回家,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有车从我身边驶过……”
等到严立一点一点把自己经历的事情讲出来,浮士德看向一旁名为羽潮的少女。
“能够让人神智暂时模糊引诱到无人小巷的操作系魔法道具,然后用不完整的幕布魔法做遮蔽来构筑巢,四个异种明明种族不同却组成了一个团体。少女,你能确定就是两个月前试图伏击你的那伙人吗?”
羽潮摇摇头:“他们并没有认出我,我没办法确定。也可能是这样的团伙不止一个,毕竟他们除了一个领头的熊勉强够到了二阶,其他人甚至连一阶都没有,不可能制造出独立存在还能寄生在他人的诅咒魔法。”
诅咒?是指自己吃下去的那个种子吗?严立将手摸向自己的腹部,可他并没有摸到有什么异样的东西。
“我明白了。”浮士德点点头,但很快露出疑惑的表情:“少女,为何你要给出选择,难道你真的打算放走那个鼠族的异种吗?这不像你的性格啊。”
微微叹了一口气,羽潮开口道:“只是觉得或许通过那个老鼠找到其他同伙而已,不过本来我也没抱什么期待,所以最后还是杀掉了。”
浮士德露出明悟的表情,转向严立,开口问道:“那么少年,你又是为什么选择死呢,明明之前说了想活下去。”
严立沉思了几秒,缓缓地开口回答:“我是想活下去,但如果那个鼠族的异种逃走了的话,以后会死更多的人吧。而我当时觉得自己就算活下来也大概是个残疾人了,不如和那个人一起死掉比较好。”
“这样啊。是从社会的角度上来考虑的吗?”浮士德若无其事的翻着手中病历开口询问。
听到这话严立眼神露出疑惑,不明白浮士德在说什么。
浮士德看到严立这副表情,也没继续纠结下去,而是重新将话题转了回来:“既然情况我大致了解了,那我就大致说下你的情况吧。”
他从怀中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严立。
“你吃下去的那个类似种子一样的东西就是诅咒,虽然被那些兽族的异种称为神树的祝福,但祝福和诅咒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照片的场景无一例外都是在废弃的厂房、居民楼或者其他老旧无人的建筑里,但每张照片的中心都被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严立辨认了一会才勉强看出那好像是一棵红色的小树。
那棵树几乎看不到树叶,红色的枝杈狰狞,上面挂着一些长条状的东西,有些长条甚至垂到了地面,把土都染成了红色。
“很像树对吧,你吃下的那颗种子会在你的身体里发芽,把根须伸进每一根血管里,慢慢融化血肉作为自身成长的肥料,接着一点一点拧断你体内的骨头充当自己的树干,最后成长为一棵红色的圣诞树。”
浮士德说着再次递给严立一张照片。
那是严立自己,照片上的严立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嘴角布满发干的血迹,胸口处的伤口被一团翠绿色的凝胶堵住,周边的衣服被染红了一大片。
但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那些血迹,而是严立的皮肤。
就像是干涸开裂的土壤一样,皮肤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的裂纹,看上去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