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夜昂从椅子上站起身抬手指向远处的方向。在他的远方，是万家灯火，大大小小的建筑平铺在一起，像极了地图上汇集的各个小点，却能建起一个国家。“而且。”
“不止于此。”
“以赛卡现在的举动看来。”维亚抬手擦干眼泪，随着他的声音从座位上站起，心里仍是阵阵发寒。见维亚的目光似在跟随自己，夜昂眼中微微闪现一阵欣然，偏头看向指尖的方向。
“他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且先不说对我们不利。”夜昂挑挑眉，唇角不由勾起一丝冷笑。“估计就连我那便宜叔叔，怕是也坐不住了。”
“毕竟是他一手成就的麻烦。”想想卡洛伊斯之前说的话，国王卡登因忌讳夜利作为自己兄长所拥有的权力，以父亲曾在先王面前立下“莱斯赫特永世向萨特兰多称臣”的誓言为借口，剥夺了自己本是王子的身份。夜昂冷笑着，暗暗握紧落在腰间的手，声音透出一阵狠厉。
“若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想必是要反目成仇。”
“而反目过后。”这真是太复杂了。维亚咬着牙，不断晃动着脑袋，脑海里仿佛被塞满了信息，手放额前闭上了眼睛。
“他又会找谁呢？”
“要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赛卡本身就与我父亲有不解的仇恨，更是一心想要我族覆灭。”夜昂收起笑容，放下指在远处的手，落在胸前紧握成拳。
“这个时候，若我父亲愿提出合作，他应该不会拒绝。”
“所以。”原来竟是一个轮回。维亚低着头，在黑暗里发出一声叹息，好笑的摇摇头。
“这就是你说的选择吗？”
“那按照你的逻辑。”既然每个人都不过是权力中的棋子，那要是想让哥哥摆脱首相的掌控，最好的选择就是与他的对手同盟。夜昂放下手，维亚渐渐站直身子，碧青的眼眸黯然而阴沉。
“目前我哥最好的选择，就是与你父亲合作。”
“我说的对吗？”
“嗯。”不同于之前肯定的态度，夜昂眼眸微微一沉，侧目看向他身后的位置。
“但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他的语气疏离，表情却不像是在对待陌生人。维亚握着拳，紧紧盯着夜昂冷厉的眼眸，不禁回忆起第一次见他时，他那清冷傲气的眼神。虽然也是那么的不近人情，却也不似现在这般阴森决绝，让人心生畏惧。
“我知道。”虽然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他对哥哥本就有所不满，那说再多也没什么必要。维亚沉着眸，抬步走到他面前，语中带着挑衅。
“你容不下异己。”
“但在我看来。”
“你身边根本没有一个可信的人。”
“就算是卡洛伊斯，也不过是因为跟你父亲交好才在你身边处处依着你。”夜昂眯起眼，眸中冷光烁烁。
“所以，你才会一心想要拉拢我，就是为了有一个同伴。”
“那反过来。”就在夜昂想要开口时，维亚走上前，将手伏在胸前朝他低下头。“如果我达成了你的心愿。”
“是不是也能向你换一个心愿？”
原来他也会交易。夜昂沉下眸，冷冷看着他俯下身。“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如果只是交易。”想不到他会拒绝，维亚抬头不解地盯着夜昂，看着他轻轻摇头。“那便没有意义。”
“我要的是朋友。”夜昂偏过头往身后走去。“是能与我并肩作战，共同进退的朋友。”
“朋友。”见他一副失落的样子，维亚沉声重复道。“我也想要啊。”
“但同时我也想要哥哥回来。”
维亚垂着眸，暗暗握紧双拳。夜昂挑挑眉，侧目看着他无奈的眼神，倔强得有些顽固，但却并不让人讨厌，反倒像是真诚而智慧的，一种退而求之的勇气。
而这种勇气，正是他所看中的。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维亚抬起头，咬紧下唇。
“这并不冲突吧。”
“所以。”这倒像是他的性格。夜昂转过身。“除了维恩。”
“你真的没有其它想法？”
“没有。”维亚摇摇头，眼中满是坚决。“我并没有其它想法。”
敢情他还觉得这是好事？夜昂双唇紧抿着，看着他认真急切的样子，不禁微微抽了抽嘴角，眼神顿时一厉。
“那如果我有呢？”
“若我们真的要成为朋友。”
不管怎么样，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达成未来去科齐的目的。维亚眼神直直地瞪着他。“你必须依照之后上学的规则。”
“成为克利多茨正式的继承人。”
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维亚握着拳，浑身不住的发抖，碧青的眼眸燃起一道火光，咬牙不语。
要按他刚才的说法，如今的局势风云突变，每个人都想从中掌握些什么，那对于夜昂来说，提携自己除却可以压制哥哥外，还能以此把握父亲未来的合作意向。见他不答话，夜昂也不愿再说什么，眼眸微微一沉，抬手解开罩在头上的光屏，对着他轻轻摇头。
“不愿意吗？”
“你既说要达成我的心愿。”在屏障消失的那一刻，风声即刻在耳边呼啸而过，夹杂着他的声音，似是再听不出丝毫感情，冷然而凌厉。维亚抬起眸，就见他宝蓝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幽深得像是要吞噬一切。
“这便是我的心愿。”
“你可以拒绝。”就在维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夜昂抬起手，略微向后退了一步，双眸透出刺骨的寒凉。“但从此以后。”
“我再没有留情的必要。”
这是在对他发出警告。维亚抿着唇，眼眸直直盯着他一片决然的目光，猛然偏过头，身形微微地发抖。
“我知道了。”维亚眼中一片沉寂。“让我再好好想想吧。”
“反正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看来他并非没有想法。夜昂眯起眼，见他重新抬眸，碧青的眼眸狠狠地瞪着自己。“不是吗？”
“好。”夜昂点点头，凝视着他的眼眸微微的一沉，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看着那几乎到达十二的数字，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声道。“那我再给你一点时间。”
“只是，这次过后。”
像是在计算时间的流逝，夜昂深深瞟过维亚犹疑的脸色，径直转身往前走去，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厌烦。
“我不会多理。”
“好自为之。”
说完，他再不理会他，抬手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指令，在维亚怔愣的目光中，抬步走向他刚刚乘坐的电梯。直到电梯门向外打开，见维亚还站在原地，夜昂蹙眉瞥了他一眼，按紧门上的开关。“还想留在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