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命运(2 / 2)敌友之间—权力的游戏首页

“这又是什么道理?”

“......”夜昂沉默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仰头靠在皮椅上,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

这个明亮而又大气的房间,四周放着狮虎的雕像,在他背后的墙面上还有游龙的图纹,承载着父亲和家族对他的无限期望。但于他而言,这更像是一个冰冷的牢笼,困住了他的童年,消磨了他的童真,让他的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压力和仇恨,再没有片刻的开怀。

想想母亲离开他的那一年,自己才刚满六岁。

那年,父亲在媒体面前正式宣布了他要去王城就读的消息,母亲开始天天和父亲争吵不断。一开始,夜利不愿他被此事影响,还会避着他表现出一副慈爱父亲的模样。

但渐渐的,因为实在无法劝得父亲改变心意,母亲索雅开始在他面前时时哭诉着。她告诉自己,那个所谓的学校只是一个看管所,一旦去到那里便会成为人质,还询问他愿不愿意和她一起逃出去。

那时他并不懂什么意思,只是认为母亲是想带他出去玩玩,因而高兴的点了点头。可出逃的那天,正好是晚上的时间。趁着夜深人静,索雅让他先从后门的一个缺口处等着她,那是她在准备计划时,用花瓶挡起来的,而自己乔装成侍卫的模样,借机想要溜出门。

但还没等他在指定的地点等到母亲,就有人发现了他,将他带到了父亲面前。夜利见儿子穿着一身夜行服的样子,向他逼问事情的缘由,夜昂看着父亲带着怒意的审视,说是母亲想和他玩捉迷藏,所以他才躲在那儿的。

但这种蹩脚的谎言怎么能骗过精明的父亲。夜利闻言,立刻派人去找索雅,却始终找不到她。而索雅好不容易脱身后,来到约定的地方,却没有见到儿子,心知计划失败,赶紧返回宫中。却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见夜利带着夜昂站在那儿等着她,夜昂看着母亲和父亲对峙的样子,一句话也不敢说,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但在他低头看着地面时,却感觉身边刮起一阵风,夜利从腰间举起枪,双眸冰冷地对视着妻子倔强而又怨恨的目光,朝着她扣下扳机。就在那一刹那间,站在夜利身后的卡洛伊斯冲到他面前,紧紧捂住他的眼睛,但透过他的指缝,夜昂还是看见了母亲流着血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打湿了身上的男装。

那个晚上,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身体不住的发抖着。夜利罚他禁闭三天,在这三天里,不许任何人去看他。在一片安静中,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那像噩梦一般的画面,耳边不时回荡着父亲在离开前那冰冷绝情的警告。

“记住。你先是莱斯赫特的少主,其次才是我的儿子。”

“若你想要摆脱这个身份。”平日里温柔而又关心他的父亲,此刻变得是那样的狰狞恐怖,像是索命的恶鬼,吓得他连哭都不敢哭,只听他冷冷道。“唯有死。”

“对。”

那些往事如同一把利剑,将他的心筑成了一个冰冷的石块,僵硬而绝情。夜昂阖上眸,将手环靠在唇边,轻声道。“你说的没错。”

“理,从来都不在我们这边。”

“而在最亲的人手里。”

“这是哪里?”

当坦丁醒来,一睁眼便看见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周围充斥着药水与血腥混合的气味,身体完全动弹不得,整个人仿若一根木棍,僵硬得几乎没有知觉。正在他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时,门口处传来一道耳熟的声线,他偏过头,就见依森站在那儿向医生询问着他的病情。

“你醒了?”感觉到身后好友的目光,依森转身便对上了坦丁略带疑惑的眼神,连忙坐到他病床前的座椅上,眉间紧皱着。“有感觉好些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依森。”

坦丁摇摇头,咬着牙努力撑起身子,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从腰间传出一阵钻心的疼痛,已然感受不到下半身的存在。

“是你送我到医院的吗?”

“不是。”见坦丁一副似乎明白了的样子,依森咬着牙,伸出双手托住好友的肩膀将他拉起,让他靠在白色的枕头上,看着他微微含泪的表情,痛心道。

“是维恩打电话通知我的。”

“他可真是一个好孩子。”想起平日冷静沉稳的维恩在电话里是那般的急切慌忙,依森轻轻一笑,伸手扶住他的肩膀,用安慰的语气和坦丁说道。

“怪不得你会常常念叨他。”

“想必是他派人先把你送到医院,再安排我来看你。”听他提起维恩,坦丁黯然的眼神随即划过一道明晰。

“就为了能让你放宽心。”

“是啊。”坦丁低下头,苦苦露出一阵笑意。

几小时前,在天已经快要黑下来的时候,他才从王城中心的人事管理局走出来,眼看已经下午六点了,想来两个孩子也交流的差不多了,便急匆匆地往俱乐部赶去。但想不到的是,当他转到一个拐角处时,有两个人突然在他面前闪出来,对着他扣下扳机。因为事发突然,他全然躲闪不及,被一枪打中腰间,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

虽然已经受了伤,但显然这两个凶手还不肯放过他,坦丁从腰间举起枪,忍着从腰间传出的剧痛,侧身躲在掩体处,透过那叠起的矮墙边的缝隙看准他们的行迹,在他们再次靠上前来时,猛然撑起身子对着其中一人的头顶扣下扳机,将他一枪爆了头。另外那个人见状,即刻对着他的膝盖射了一枪,坦丁随即跪下,腰间和膝盖流出的血迹已然浸透了衣裳,再也动弹不得。

原想着已是必死之局,坦丁了然的闭上了眼睛。却不想那人见他已然作废,反倒放下了枪,一步步朝他逼近,走到他面前将枪抡起,猛力击向他的头顶,坦丁随即晕了过去。

再醒来,一切已是物是人非。

“可有在现场看见尸体和血迹吗?”看来那些人并不想要他的命,这反而让坦丁更加担忧他们的目的。依森闻言,轻轻摇摇头,叹气道。“我不知道。”

“既然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尾巴肯定都清理掉了。”心知好友心中的疑虑,依森撑着他肩膀的手轻轻拍拍他,眼中尽是关切。

“不过你也不必太忧心。”

“那小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若真是像之前坦丁向自己说的那样,想来维恩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复仇的事了。

“你应该相信他。”

“是我行事太欠考虑。”坦丁眼里含着泪,语中充满绝望的伤情。

“要是我不急着想着去调查那些孩子们的来历,或者再等一段时间,也许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但我不后悔。”想想早上从车中走出来的那些孩子个个怯生生的样子,坦丁的嘴角浅浅勾出一抹笑意,眼中透出真诚的光芒。

“起码,总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个夯货。”见好友一脸“我是英雄”的样子,依森只觉得哭笑不得,摇头叹着气道。

“谁让你来伸张正义了?”

“这周围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啊。”

坦丁盯着好友责怪又略显无奈的眼神,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听他道。

“你又能知道些什么?”

“我是不能知道什么。”坦丁垂着眸,缓缓撇过头,淡淡道。

“但有人,他能知道。”

“还有今早我才刚刚接受了去图兰的任命。”

坦丁说着,低头看看自己盖着白色被子的下半身,眼神瞥过身上蓝白相交的病服袖子,眼眶落下泪来。

“想来,是要食言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回想今早在行宫里,维恩对向自己那郑重的许诺,遭来两个不怀好意的人处处挖苦。明明自己说过要护着他,眼下却给了别人可趁之机。依森见坦丁如此担忧愧疚的表情,咬着牙,暗暗握紧双拳。

“你可真是放不下心啊。”

“大不了。”看来如果事情没有解决的方案,他是无法静下心来好好养伤的,这样下去可不行。依森长长叹了气,似是下定了决心,从座位上站起身,对视着坦丁疑惑的眼神,郑重道。

“我替你去呗。”

“总归不过一死而已。”见好友那一脸“你疯了”的表情,依森向他摊开双手,无奈的笑笑道。

“要是因此能了却我老友的心愿,倒也算值得。”

“只许你做英雄,不许我也来凑凑热闹吗?”眼看坦丁想要出言制止,依森放下手,皱着眉将双手搭在坦丁的肩上,收起脸上的笑容。

“你好好养伤就行。”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依森伸手掀起盖在坦丁身上的被子,将他按进被窝里,眼神坚定。

“......”坦丁含着泪,似想要说些什么,声音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一句话来。沉默了两分钟,才微微吐出两个字,眼泪瞬即迸发而出。

“多谢。”

“有什么好谢的。”

听着他那又绝望又无力的语气,依森只觉心中一阵酸楚,红着眼对着他努力勾起轻松的笑容,用搞怪的语调和他说着。“看你那婆婆妈妈的样子,我都觉得累。”

“还有什么事是让你忧心的吗?”

坦丁躺在被窝里,看着他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眼里默默的许可了他,听他这般问着,垂着眸,在被窝里轻轻点点头。

“确实,还有一件事。”

“请你帮我带话给那孩子。”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故意压低了声音,依森点点头,重新在他面前坐下,倾身将耳朵靠近他。“说我已经查到了有关那叫塔文的孩子的信息。”

“正如他所想,那个孩子果然住在德兰卡。”

“是商人塔图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