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摸了摸手上被抓出的血痕,“孩子,我也了解了警察的调研结果,乍眼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你说,那个叫双双的女孩为什么急匆匆地走了?为什么你偏偏忘了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只有我家阿信变成了这副模样了呢?”
裴元喉头微哽,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甚至无法保证自己在那24小时里是无辜的。
万幸女人也没有强求一个答复,她留了个号码:“我们今天就带阿信回家,我们也会继续关注这件事的,要是真的有人在伤害阿信,我们拼了命也会追讨回来。孩子,如果你想起什么,能不能也告诉我?这是一个母亲对你的请求。阿信现在不方便见人,你先回去,也早点回家吧。”
今天的天灰蒙蒙,虽然只是阴天,但也透着一分山雨欲来的阴沉,树梢都似乎被压得垂头丧气。
裴余鹿在房间收拾行李时,听到店家摩托车的轰鸣声,无意地往窗口一撇,便看到她哥的衣角掠过小院的门口往大路方向去了。
她还没喊出声,摩托车后摆轻巧地一扭向,只余尾气的余烟落在后面,飞快地驶远了。
顺着记忆往前开,大概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裴元便抵达记忆中的见到房子的地方。粉墙黛瓦,六层楼高。按理说,这种高度的房子如果没有硬性的质量问题,即使不作学校了也会很快被改造利用,不知道为什么闲置了那么久。
楼前围合了一个小院,一边围墙被拆了,外围的野草地就和院里的连成了一片,上面有踩踏过的痕迹。门口的铁栅栏锈迹斑斑,墙皮斑驳发灰,藤蔓稀稀拉拉地挂在墙上,记忆里标记的位置空无一物。
裴元直接通过围墙的缺口走到了外廊。
走廊常年裸露在外风吹雨打,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有几个沾着泥土的脚印格外显眼,应该是警方来调查时留下的。走廊中部楼梯间和茶水间是连在一块的,整个一楼走廊的只有一个被打碎的灯泡,其余都是空槽。
他试探地按了一下楼道里的开关,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反应。
这里荒废了很长时间,长期无人打理,空气中也弥漫着灰败和腐朽,若有若无地似乎还有些医院的药水味。
一楼只有一个教室门没有上锁,裴元推门走入。靠近外侧的窗框空无一物,几张桌椅堆叠在墙角,墙上有几个灰黑的手印,蹭了点血色的印迹。黑板上,留着没擦干净的粉笔灰和一段字迹:黑夜给我了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裴元在黑板的字迹前驻足了一会。转身的时候,他瞥见了一沓压在板凳下的纸。
乡村的教室比较简陋,讲台的位置也没什么像样的桌子,就用两张板凳叠起些高度,上面放了粉笔和一块抹布。叠在上面的板凳的凳脚下面压着几张纸,是小学语文的试卷,应该是属于之前的学生的,依稀辨认出有个名字叫张小妹。
张是村里的大姓,超过半数村民都姓张,民宿的女老板似乎也是这个姓。
裴元正准备退出去,忽然被走廊侧窗边闪现的脸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屋外是个留着利落的齐刘海的女孩。
她穿着青蓝色的校服,神色镇定,直直地和他隔窗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