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就在宋刚即将昏昏欲睡的时候,却听见学舍外一阵钟响,瞬间精神过来。
这是开考的提醒。
这时,周遭的学子纷纷放下书籍,于桌旁一侧,用未染墨的砚台压着。
“开始了。”
宋刚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不怕伸头一刀,就怕浑身钝刀割肉。
只见门外走进一个身着大衣的夫子走了进来,正是陈凤栖。
他身后跟着几个小童,那是书院内一些杂工的孩子,长期的杂工可以将孩子一并带入书院启蒙,这是书院的优待。
“此次小考,各位不得交头接耳,不得目视他人,理当专心答卷。”
陈凤栖站在众人前,苍老的声音缓慢却有力,传遍整个学舍。
“多余之话老夫就不讲了,各自开始吧!”
说完,他指示童子们将答卷一一下放,便坐在上方的讲台上闭目养神。
等到考卷发完后,童子们站在两侧,目光炯炯地打量下方。
“完了,这什么东西?!”
拿到答卷的宋刚,首要就是抽出其中的策论,刷地一眼,那策论的题目令他满头雾水。
只见一行“近年裕民司之国蓄有策”大字端在上方,下面是一大段对于当今大虞的经世民生简述,最后提出如何看待“国蓄之要”,并尝试建言献策。
那一刻,宋刚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晕头转向。
直到考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写了一篇臭屁不如的烂文章。
想到这里,望着递交上去的答卷,宋刚欲哭无泪,苦着一张脸起身出去。
啪的一下,一旁的莫水耀紧着几步赶上宋刚,一只手颇有力量地趴在宋刚肩上。
“宋刚,看你这脸色,怕是没考好吧,哈哈!”
莫水耀笑着调侃,并肩走在一起,惹得宋刚一个拳头打来。
突然,宋刚想起来还没见着赵仓,便顿下身来,回头正看见赵仓不紧不慢地出来。
“赵仓、哦不,仓大师,看你这么平静,想来是胸有成竹了。”
宋刚拉着莫水耀走了过去,哭诉着一张脸。
“哈哈。”
看着脸色搞怪的宋刚拉来扯着嘴角无奈的莫水耀,赵仓有些爽朗地笑出声来,这是心头重担放下后的惬意。
“这是自然,平日里多做些事,也不必现在挎着脸。”
赵仓走上前去,拍着宋刚的肩膀,一旁的莫水耀整了整被扯皱的衣服,抱胸在一旁跟着调笑。
“夫子说得好,体格大的人,往往脑子就小,四肢通达的人,精力就管不到脑子了。”
闻言,宋刚倒是怒了一下,就怒了一下,他一个肘击轻轻撞过去,颔首皱眉。
“你小子要是羡慕我,我也可以帮你练练你这弱身子。”
说罢,宋刚握拳拍击着胸脯,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一滑稽的动作,更是惹得赵仓和莫水耀一阵大笑。
“大家都在啊,既然小考完了,不妨出去消遣一顿。”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正是郭凡。
“那是自然,我看书院外有一家面食小馆不错,就现在去看看吧。”
莫水耀难得提议道。
“好!听说那是新来的,做细面有一绝。”
走来的郭凡听到莫水耀的提议,继续开口道,站在一边的赵仓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那还说啥,快快快!走吧!”
一旁的宋刚迫不及待地用长臂推着三人往前走,上午他可没吃东西,就怕半路肚子疼。
为了避免考生作弊,小考可不许如厕。
一上午的聚精会神下来,宋刚早就饥肠辘辘了。
“看来宋刚兄弟已经等不及了。”
被推攘前行的郭凡笑道,一旁的莫水耀打趣着说。
“这宋刚毕竟一直在顾脑子,身体怕早就顶不住了,好在没太多脑子顾身子,怕是考到一半人都晕过去了,这下我们学舍就要出名了。”
听到莫水耀的话,宋刚只是翻了个白眼,没说啥。
一行人顶着冬日小雪,纷纷嚷嚷地离去。
而赵仓蓦然回头,望着已经远去的陈师背影,却又转过头去。
心中的一切忧虑,在此刻都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