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阳城。
凛冽的寒冬已经将至末尾,但却猝不及防,给大地上的人来了一波最后的咆哮,纷纷攘攘的大雪又一次飘落。
整个阳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寒风不得不再次沉寂下去,平日因为冬日稍回暖而熙攘的街道只有零星路人,纷纷扯着厚实的衣裳匆忙走过。
但对于文书坊市来说,这个寒冬并没有那么可怕。
毕竟,朝廷的公考就要在初春之时开设一次。
这次的公考,将会涵盖整个大虞的城池,是一次五年一次的大考,面对天下的学生。
因此,在这个寒冬里,所有学子都在暗暗鼓劲,有的人不怀好意地揣测那些寒门子弟,连基本的保暖都做不到。
可偏偏在此之后,就是一次千万人争夺的公考。
至少,对于赵仓来说,他很能明白这一点。
但他的情况,却要比同样的寒门子弟还要恶劣几分。
“不知先生何时出来。”
文书坊市,青云书院内。
赵仓面色略带焦急地站在师苑外,他身形镇定地不动,眉头微皱,目光时不时远眺。
对于家里寒苦的学生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厚实的衣裳,赵仓也不例外。
他只有一件略带厚度的青衫,不过有些发白了,披着娘亲缝制的黑色大衣,没有太厚实的布料,御寒还是有些不足。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好在大雪也慢慢停了下来。
这时,师苑内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精神抖擞的老者,一身朴实的黑衣,披着有一圈淡金色兽毛的黑色大衣,怀抱着几本书籍。
“陈师!”
看到出来的老者,赵仓面色缓和了几分,神情激动了起来,他小步快走过去。
“唉~”
陈凤栖看到来者,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却也没避开,朝着赵仓迎接过去。
“赵仓,你等我至今,是为了公考的事情吧。”
待到赵仓停至身前,陈凤栖开口说道,一双有些浑浊的双眼盯着赵仓。
“是…是的,学生来此,特地恳求先生再给学生一次机会,让学生可以参加初春的公考!”
赵仓面色局促,他的脸颊消瘦,目光如炬,热切地望着陈凤栖,藏在袖子下的手不禁紧张地握了起来。
“赵仓,原本我也是很看好你,但最近几月来,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对劲,书院方面对此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把你换下去。”
陈凤栖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有些不忍,毕竟这也是他较为自豪的学生。
从他执教以来,陈凤栖见过许许多多的学生,而赵仓就是他这么多学生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一位。
他出身寒门,家里困苦的情况下仍然能够坚持走下去,这实际上已经胜过不少的同样是寒门出身的学生。
这些人大多数没有太高的志向,学到了能够教书育人的地步,往往都会回到自己那小镇中当启蒙先生。
但可惜的是,自从两个月以来,陈凤栖就已经看得出赵仓身体出现了问题,堂上会时不时走神。
严重时,还会晕倒在地。
陈凤栖也帮过赵仓请大夫,可大夫诊测过,无奈地摇摇头,并说无什么大碍,而头痛的缘由也难以确定。
因此,书院方面才决定将这位平日里才气斐然的学生,从参与公考的名单中撤出。
对于朝廷的公考,虽然面对天下书生,但每个城内的书院,都会慎重选择可以参与的学生。
这些学生最低也要做到一个在公考中合格的水准,这些表现都会进入到户部主官的眼中。
这对于未来的各城书院的资源分配,都有不小的影响。
“以你现在的水平,回到青石镇中,当一个启蒙先生是绰绰有余,若是你日后好好努力,刻苦钻研,未尝不可成为一名称格的教习......”
陈凤栖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禁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