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里江挥舞大刀,大叫道:“来来来!看我如何砍下你的狼头。”
铁镜公主喝住沙里江,对渤海人首领道:“你看看双方的军队,你觉得你能赢么?”
渤海人首领看看沙里江身后,两千名辽军铁骑身披重甲,刀枪闪亮,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嗜血的人。而自己身后数千名渤海人,大多手持猎叉,没有盔甲护身的肉体,裸露在对方的钢刀锐枪之下,渤海人虽有愤怒和激情,但是战争是要靠刀枪和实力的。
这一仗很难取胜。渤海人首领心里清楚,十年前的那一仗,是里应外合,靠偷袭得手。契丹人吸取了十年前的教训,防范严密。
铁镜公主道:“战争之后,将是两败俱伤。”
渤海人首领深知这一点。十年前那一次暴乱后,辽国派了耶律海领着大军来,收复了龙泉府,对渤海人进行了残酷的屠杀,将渤海人赶进了森林,赶到了大海边。
渤海人首领动摇了,道:“要我们退兵,你得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铁镜公主问道:“你讲,什么条件?”
渤海人首领道:“不得强令渤海人迁移到辽阳。”
铁镜公主道:“可。”
渤海人首领道:“你凭什么保证?”
铁镜公主道:“凭大辽公主的荣耀!我会说服东丹王收回陈令,我回上京后会将此事奏明太后。”
渤海人首领对渤海人一摆钢叉,喊了一声,“撤!”
龙泉府紧张的气氛消散了,耶律海大宴铁镜公主。
耶律海道:“公主化解了一次兵灾,功莫大焉!”
铁镜公主道:“王叔,停止强令渤海人迁移的命令吧!故土难离,人之常情。让他们离开,是逼着他们造反。”
耶律海道:“是啊,强令渤海人迁移,使得东丹国人烟逐渐稀少,经济凋敝,民怨沸腾,我早就想停止了,但是政令出自朝廷,我若停止,恐朝廷见疑。”
铁镜公主道:“王叔可先停止强迁,以我的名义停止,如有何干系由我来承担。我回上京后,会亲自将此事奏明母后,我相信母后会采听我的意见。”
耶律海道:“这样最好。铁镜啊,叔叔来此地已经十年了,叔叔老了,想着回上京养老,你回上京后顺便给你母后说一声,换一个年富力强的官员来统治东丹。”
铁镜公主道:“王叔劳苦功高,这些年东丹国稳定和睦,都是王叔之功,我会如实向母后禀告的。”
四郎听着叔侄两人的对话,他们一个精神倦怠,一个踌躇满志。可惜大辽国女人不能为王,若是铁镜公主是东丹王,东丹国不至于如此萧条,或许会恢复海东盛国的样子。铁镜公主只是东丹国的一个特殊的过客。时代比人重要,没有人能够超越他的时代,铁镜公主不能,四郎也不能,四郎现在称之为命运。
这一日,铁镜公主去王府里和他叔叔议事,四郎在驿馆闲坐。胡腾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道:“驸马,雄奴要去杀他的舅舅,我们拦阻不住。”
四郎忙随着胡腾儿出来。只见雄奴已经跨上了马,一个卫士拽着他的马缰不让他走。
四郎说道:“雄奴,你要到哪里去?”
雄奴答道:“我要去杀我的杀父仇人,我和他不共戴天!”
四郎说道:“你杀了他,你母亲怎么办,她会伤心的。”
雄奴不语。四郎又说道:“公主好不容易止住这场战争,你去必然会重新挑起纷争,有很多人要因此死去,十年前的惨剧将会重演。”
胡腾儿将雄奴扯下了马鞍,道:“驸马说得有理,你不能意气用事!”
雄奴蹲在地上,抱着头不说话。四郎感觉到了他的痛苦,亲人被害犹如刀刺插在心里,不管过了多少年,一碰就痛。
四郎说道:“雄奴,我理解你心里的痛。我也痛过。我的父亲是宋朝的一名军人,他被你们契丹人杀死了。过去的事情我们不能左右,我们都得往前看,否则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会带来更多的痛苦。”
正说间,有人来报,驿站来了一个姑娘,说要见雄奴。他们来到驿站门口一看,那姑娘正是雄奴的妹子二丫。二丫斜背了一张弓,手持一条钢叉,腰间别着个箭袋和一把弯刀。
雄奴忙问:“二丫,你来做甚?”
二丫道:“我想陪公主一段行程,见一见世面。”
雄奴道:“你出来娘亲知道么?”
二丫道:“娘亲和舅舅都知道我出来,舅舅还夸公主仁义,让我来服侍公主一阵。”
雄奴看着四郎。四郎说道:“这事我替公主答应了。正好你们兄妹俩可以在一起。”
二丫和雄奴谢了四郎。四郎让二丫跟着金瓶,并叮嘱金瓶照顾好二丫。
他们在龙泉府又住了数日,收拾好行李,做了充足的补给,继续他们的旅程。两名受伤的卫士,留在龙泉府继续养伤。两位向导已回辽阳府,东丹王为他们安排了一位当地人做向导。东丹王送他们出城,他们挥手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