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道:“你是何人?竟有如此本事!”
六郎道:“我是杨六郎,杨令公之子。”
那汉倒头便拜,“原来是六哥。我败在您的手下也不枉了。”
然后他喊了十几个人来,道:“此人是杨令公之子杨六郎,大伙拜他一拜,从此他是我们的六哥!”
十几个人拜倒,齐声叫道,“愿跟随六哥!”
六郎也回了礼,将他们扶了起来。
原来那大汉名叫杨星,江湖中人,力大无穷,曾经打死了人。他在牢营里什么也不做,整天叉着手,看着别人做苦役。
那些军汉看他凶猛,只要他不闹事,也不去管他。杨星在牢营中结交了十七位兄弟,都是些侠义之人,这些人或是行侠仗义,或是劫富济贫,惹了官司。
杨星道:“杨家将忠烈,天下人都知道。刚才冒犯了六哥,望六哥恕罪。”
一个兄弟道:“杨星哥对杨家将佩服的不得了,他自称他是杨八郎。”
从此,六郎在牢营里不再那么孤独了。在劳役之外,六郎教他们些拳脚,讲讲作战之法,也给他们讲讲战场上的一些故事。他们都愿意听。
一日,六郎见了营管大人。自从杨洪来过后,营管大人对六郎很好。六郎说他打算教杨星他们战斗之术,想借十几条杆棒一用。六郎想把他们训练成战士。
六郎的要求并不过分,因为囚徒本来是军队士兵的候补,在战时,很多囚徒被发配到军营,参加战斗。
营管大人同意了,只是要求每天晚上要把杆棒交上来。营管知道六郎是谁,有六郎管着这群人,他们不会闹事,他可以每天安稳睡觉。
杆棒是个好东西。六郎教他们太祖棍法,他们有些武术根基,学得很快。后来六郎教他们杨家枪法,把杆棒当做枪使。日子一天天过去,六郎把他们的枪法、棍法教的精熟。他们将来要是有机会上战场,都是本领高强的战士。
在牢营里打熬着气力,日子却见不着头。
有一天晚上,六郎和杨星坐在牢房里聊天。六郎问他为何自称为杨八郎。他沉默了一会,讲了他的故事。
原来他也是太原人氏,他的父亲曾在令公手下当将官,那时还是北汉,他的父亲在和辽人作战时战死了。令公经常派人给他们孤儿寡母送钱粮。杨星十来岁时,他去了嵩山少林寺,他想学一身本领,然后去令公那儿投军。
每一个人都有梦想,当年太祖年轻时,也是去了少林寺,太祖长拳就是从少林寺学的,只因为他当了皇帝,所以改名为太祖长拳。
他学成了武艺,这个时候北汉已经被大宋所灭,杨令公也投了大宋。于是杨星开始行走江湖。有一次见一个地头蛇欺负一个唱曲儿的姑娘,杨星动了手,哪料那个恶霸不经打,被杨星三拳两脚打死了。杨星是个好汉,好汉做事好汉当,他直接去报官,之后发配到郑州牢城营。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六郎问他将来有什么打算。他说道:“以前想当军人,现在不知道了,宋朝对军人不好,六哥父子八人,忠心报国,却弄的如此悲惨,让天下武士都寒心。”
六郎说道:“他们不会永远在这里。大丈夫当征战沙场,纵横四海。”
于是六郎给他讲了自己的梦想。
六郎的梦想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燕云十六州,自古是汉人的土地,数千年都是,现如今让外族占去了,这对汉家男儿是一种耻辱。一想到这儿六郎就心里疼痛。
还不止此,作为将门之后,六郎有一个更大的梦想,想成为霍去病,封狼居胥,饮马瀚海。以前令公曾经问过他们兄弟七人的志向,六郎就是这么讲的,令公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六郎知道父亲是认可的,父子连心,六郎理解父亲,父亲也懂六郎。
父亲年轻时或许也有这个梦想,只是他的时代,是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时代,父亲无法实现他的梦想。父亲投了大宋,也许他看到了他的梦实现的可能性。每次和辽人见仗,父亲都带着六郎,指点六郎,父亲告诉六郎,燕云十六州曾经是他们汉人的土地,燕云十之外,他们汉人也曾经纵横驰骋。
六郎坐在牢房,和杨星讲自己的梦想,六郎忘记了自己坐在牢房里,六郎的思绪飞到了盛唐,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多壮美呀,飞到了大汉,马踏燕然兮逐胡儿,多有气概。
六郎的情绪感染了杨星。杨星说道:“以后我就跟着六哥,我们这十八个兄弟,就做六哥的义从,六哥去哪,我们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