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一章 南下列车3(2 / 2)无调的散拍首页

车厢彻底暗下来,火车声成为夜的主旋律,偶尔传出咳嗽声,还有咬牙声,打呼噜的不止一个人,说不上此起彼伏,但感觉在遥相呼应。

牛斌悄悄下铺,手上提溜着鞋,穿着袜子来到车厢连接处,夜里12点,是他们事先约好的见面时间。“他睡了吗?”牛斌冲魏武点点头,魏武点燃一根烟说道:“你们俩过去,我在门口放哨接应。”牛斌掏出一颗烟放在嘴边,被魏武抢了过来,说道:“不抽烟的人对烟一定敏感,你想把他熏醒吗?”

牛斌把烟放了回去,把两只鞋穿上,小吕拿出四条布条,两人分别缠在鞋上。牛斌从衣襟里抽出一把青子夹在左手,他看向小吕,小吕把右手挥了挥。

一步、两步、三步,火车的哐哐声盖住了一切,牛斌觉得鞋上缠布有点多余。距离大背头的铺位还有三米,他四处看了看,都睡了,这个时间人们睡的正酣。

他轻手蹑脚转向大背头,手刚搭在梯子上,猛然看见铺前蹲着一个人。那人一头大波浪长发,看不清面容。

但她的一颦一笑,早已在牛斌的心里生了根。

老敢有一个习惯,早饭过后,喜欢到太平桥头买报纸,新晚报和生活报他都喜欢。在包子铺,不是包子最多,而是报纸成捆,一捆一捆的摞在角落里。

五月的阳光挂在枝头,老敢看了看表,刚好九点整,他想起了伟人的那句名言,青年就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是你们的。他曾有这样的希望,而今步履阑珊,还没有到中年,就已经有了苍老的心态。

还是春天好啊,尤其是北方,格外爽朗。

那绿色,真的秀色可餐,榆树钱儿、飞刀、柳树叶子都可以吃,一样样他都吃过。来到桥头,买了一份生活报。摊主问他干嘛不买一份晚报,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调侃道:“晚报,当然要晚上买喽。”

在太平桥这一块,报摊主人是老敢唯一熟悉的人,说不上是朋友,但每次见面都拉个几句。除了报纸,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摊主是个残疾人,走路用一条拐杖。老敢只是陂,摊主是个瘸子,他不是找心里平衡,倒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

路过修自行车的摊子,老庞头打量了他几眼,他经常来桥头买报纸,彼此间也算低头不见抬头见,但他们没有说过话,只是心里有这么一号人。

太平桥在变样,整个哈尔滨都在变样,这两年变的尤其快。楼多了,外圈的新楼把后面的平房遮挡住,几栋楼就遮了丑。但城市无论怎么涂抹,都遮不住长长的马家沟,遮不住河水散发的臭味儿。

老敢在烟摊买了一盒白红梅,这两年,烟摊如雨后春笋,个体经济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他就是典型的代表。没有立即把烟点着,他有一个习惯,喜欢静静的一个人在房间里抽烟、喝茶,看报纸。

开春之后,尽管走了两个帮手,老敢却有自己的路数,他不仅谨慎,洞察力强,使青子的技术更是登峰造极,这也是牛斌为何佩服他的原因之一。无非就是多点少点,多有多的办法,少有少的章程,关键时刻,他不会手软,大不了关门歇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