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得嘞,我不负责给你科普。老余,这么跟你说吧,你这次带来的玩意儿,不是上次带来的那个。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余保国瞪大眼睛看着沈默之:“又耍花招是吧?”
沈默之收起笑容,皱眉瞅着余保国,不耐烦地说:“我不跟你磨牙了。我就问你,有没有人接触过你手里的金佛?”
余保国想起唐明清藏金佛一事,嗫嚅道:“这……有,我小舅子唐明清接触过。”
沈默之一笑:“这不就结了嘛。”
余保国不解地看着沈默之:“你什么意思?”
沈默之不笑了,哼唧道:“意思嘛,就是这么个意思,您自己领会。老余啊,我再重复一遍,这次你带来的玩意儿不是你上次带来的那个。”
余保国抓起金佛,走到窗前,对着阳光端详。
沈默之笑道:“不用端详啦,相信我一眼准。”
余保国扭头,傻傻地看着沈默之。
沈默之迎着余保国的目光,慢悠悠地说:“鉴于你是个‘新家生’,发着懵,我再强调一遍,你带来的是一个板上钉钉的赝品。”
余保国咬咬牙,说:“行,那你说,真品呢?”
“这个嘛,我还真不能说。严格地讲,就算我知道真品在谁的手里,我也不能说。说了,不但坏了这一行的规矩,也会让你们亲戚反目。”
“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话都这么通透了,你还不明白,不至于吧?”
余保国盯着沈默之的脸看了一会,开口问道:“是不是有两个金佛,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
沈默之颔首不语。
余保国自言自语:“有人拿假的换走了真的?这……哎呦老天,又是唐明清!”
唐明清从洗车铺休息间走出来,对着手机说:“我也没想到我姐夫那么快就去见沈老板……嗯,这事儿要麻烦。刚才我想把金佛放回去,后来一想……”
洗车铺前面的马路上,周立柱走向洗车铺。
唐明清对着手机继续说:“小马,你听着,开弓没有回头箭!反正我这又不是害我姐夫。我先躲着他,然后再找机会卖金佛。”
周立柱站住,远远地看着唐明清。
一个在洗车间刷车的年轻人冲唐明清扬扬手:“明清哥,你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唐明清站住,看着年轻人:“小辉?你怎么又来了?”
“我爸爸逼着我来的。保国叔不嫌弃我,把我收下了,也没嫌乎我上回不礼貌。”
“怎么,不要五险一金了吗?”
“啥也不要了,给口饭吃就行,”小辉腆着脸笑,“有啥办法呢?我这大学毕业好几年了,一直灵活就业着,先来凑合几天。”
“啥灵活就业?”唐明清笑道,“你是待富人群,这是下基层锻炼呢。”
“好嘛,您还真是个文学家。”
唐明清说声“好好干”,走到皮卡车旁,拽开车门,上车。
周立柱悄悄蔽到一棵树后,观察唐明清。
唐明清驾驶皮卡车驶出洗车铺院子,汇入车流。
周立柱转出那棵树,走进院子,问小辉:“你保国叔来没来?”
余保国背着黄色布袋,快步走在路上——前方,那个被余保国撞倒的老人肩扛一个大包裹迎面走来。
余保国看到老人,一怔,上前迎住了他:“大叔。”
老人看见余保国,站住,冲着他,尴尬地笑。
余保国从老人的肩上拿过包裹,放到地上:“这么沉的东西,哪能让一个老人背着……哎,老人家,您去医院看过了吗?”
“没,没呢……不用去医院,我没事儿。”
“你儿子呢?这么沉的东西,他怎么……”
“唉,他呀,指望不上……这不,帮我去火车站取托运的包裹,接了个电话又走了。我也不指望他,整天忽忽悠悠的,也不知道忙啥。”
“走,我送你!”余保国将包裹扛到肩上,搀扶着老人,“现在什么货拉拉,什么快递小哥的多少呀,您这还自己去扛。”
“过日子,省一分是一分。也没啥,女婿给寄来的山货。两口子在云南承包山林,种蘑菇啥的。”
“你儿子是干什么工作的?”
“以前在织布厂,是个技术员,后来织布厂倒闭了,这不就失业了嘛。干啥啥不成,前几天开摩的,摩托车让城管给扣了,刚要回来……”
余保国叹口气,刚要说什么,看到唐明清驾驶皮卡车行驶在马路对面。
余保国冲唐明清摆手:“他小舅!”
唐明清没有听见余保国的喊声,皮卡车疾驰而过。
余保国放下肩上的包裹,摸出手机,拨打唐明清的手机,对方无应答。
唐明清驾驶的皮卡车在默之古玩店门前一侧停住。
唐明清下车,打量一眼四周,从驾驶室里拿出黄色布袋,快步走进古玩店。
古玩店北边的胡同里,佟如铁在盯着古玩店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