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松对正在办公室里翻看一份文件的张志强说:“宋文丽进入世纪家园A区,是进了一个单身老头儿家。”
梁松问:“传唤过这个老头儿没有?”
梁松说:“刚去过。老头儿姓袁,国企退休的,有钱,‘买处’。他说,宋文丽见了他,说她恶心,老头儿没兴趣了,她就打了个电话,有人开车接走了她。”
张志强放下文件,问:“是谁接的她?”
“万杰交代,是他派人接走了宋文丽。”
“落实了吗?”
“落实了。那人是万杰的朋友,一个网约车司机。经过调查,排除了他的嫌疑。”
“余小秋的下落……”
门口人影一晃,周立柱进门,张口就来:“志强,昨天我不冷静,来给你道个歉。”
张志强摇摇头,笑道:“你呀,以后还是少喝点儿酒吧。”
周立柱嗯一声,说:“我正准备戒酒呢。”
说着,周立柱绕过梁松,走到张志强的跟前:“我找到了一点十年前的那起金佛被盗和杀人案的线索……”
张志强一笑:“你是来指点我破案的吗?”
周立柱皱着眉头说:“十年前的那起案子早就结了,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理解。可是黄斌溺水案……”
张志强摆摆手,从抽屉里拿出余保国皮卡车的行车记录仪,打开,递给周立柱。
周立柱扫一眼行车记录仪:“这我知道。”
“你也看见了,黄斌没受伤……”
“焦点不在这里!以我的经验,黄斌在被撞后一定有人对他实施了进一步的伤害。”
梁松插话道:“周队,经验与事实是两码事儿。”
周立柱瞪一眼梁松,刚要说什么,张志强拍拍桌子,示意梁松送周立柱出门。
送走周立柱,梁松将一张金佛照片递给张志强,说:“这是在黄斌书包里发现的,当时我给你看过,你没在意。”
张志强扫一眼照片:“现在看来,这尊佛像或许藏着灰草蛇线……”
梁松征询地问:“是不是从这里打开突破口?”
张志强摇头道:“不着急。凶手很狡猾,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
在洗车铺院子里,余保国边用冲水枪冲刷一辆轿车边对着手机说:“沈先生,您别找我了,那玩意儿我不卖了。”
唐明清驾驶皮卡车驶进院子。
余保国挂断手机,对唐明清说:“你不是和小马郊游去了嘛,这怎么又回来了呢。”
唐明清停下车:“小马她妈住院了,没空出来。”
余保国丢给唐明清一块抹布:“擦车,别闲着。”
唐明清下车,对着车镜子整理一下发型,说声“屈才”,走到轿车边,擦车。
天空落下细细的雨滴。
余保国关掉喷水枪,走到唐明清的身后:“黄金彪还就咬住那八万不松口了呗?”
唐明清叹口气道:“我有啥办法?”
余保国哼一声:“不卫生,咬着个屎橛子就不松口……”
唐明清白一眼余保国:“我屎橛子啊?”
余保国撇撇嘴说:“还文化人呢,不知道修辞比喻?你呀,跟我一样,也是个土鳖。咋整?”
唐明清哼道:“这不叫土鳖,这叫厚道,你懂啥?咱帮他卖金佛,钱给他,你说咱不厚道?”
余保国摇手道:“我的意思是,金佛得还给人家老胡。”
唐明清丢下抹布,瞪着余保国说:“姐夫,你让我说你啥好呢?要我说呀,你不是傻,你是缺!仨心眼儿,你缺俩半。”
“东西不是咱的……”
“你就那么确定是胡友仁的?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
余保国摆摆手,刚要说句什么,裤兜里的手机响铃。
余保国掏出手机,犹豫片刻,按开了接听键:“沈先生,既然你喊我回去谈谈,那我就过去。不过咱可说好了啊,一口价,三十万!”就在刚才,余保国打定了主意,管它牵扯不牵扯黄斌呢,人已经死了,东西在我这儿,“屎堵腚”的当口,卖了它,渡过难关再说,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吧。
一听余保国说“三十万”,唐明清一愣:“啥,姐夫,你说啥,三十万?”
余保国挂断手机,点点头:“就这么着了吧。拿了钱,后面的,后面再说。”
“这价格也太低了吧?”
“我觉着不低。人家沈默之号称一眼准,他说这玩意儿是仿冒的……”
“他说啥你就信?傻不傻?他要是说那是一泡屎,你还拿它喂狗呀?”
余保国瞪起眼睛:“你胡咧咧个啥嘛!”
唐明清举举手:“行,我不跟你犟嘴,你说啥就是啥。”
余保国伸手一指唐明清:“你好好擦车。我撒泡尿就去见沈先生……”
唐明清的眼珠一转:“赶紧去,赶紧去!”
余保国提着裤子走向院西边的一堵矮墙。
唐明清扫一眼余保国的背影,撒腿跑进休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