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

空灵的世界里，齐宇回头望去，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七步。

亭内，青龙倒的茶还在冒着热气。

多少年的岁月，原来只是弹指一挥间。

齐宇凝视着河面。

过了许久…

他终于挪步，走到亭子里坐下。

“如何？”

“东西有点多，给我点时间。”

青龙点了点头。

有些出乎它意料的是，齐宇看起来并非那种极其低落、压抑的状态。

他只是眼里有点疲倦，整个人流露出的气质几乎没有改变。

青龙感觉，他还是没过河的那个齐宇…

不过…好像这样才对？

他之前似乎都已经猜到了许多了。

又过了很久…

齐宇终于再看向青龙。

青龙开口：“还有后面那么多次轮回，你可要…全都接受？”

齐宇没怎么犹豫就说：“当然，不过等一会再弄。”

“好，那现在…”

“现在。”齐宇顿了一下，说：“你能否助我恢复…近期的记忆？”

“近期？”

青龙微微一怔，然后有所明悟。

它指着那条河，“我想，如果不是太过久远的事，现在的你，有能力自己看。”

齐宇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这是神司境才能入口的茶，他已如同喝水一般。

他已迫不及待了。

为了红仙他看第一世，现在，为了他自己，他需要那不久之前的一切。

起身，巡河。

随着他的前进，无数画面似乎就在眼前显现。

任心玲，祁芊雨，教炼，张锻兵……

一个个名字，一张张面孔，重现于他的脑海。

以他目前的力量，走不了多远，但，已足够。

他停下了。

回忆…

新生…

终于…

不同的那么多个齐宇，终于在这一刻——

合而为一！

他该用哪一个自己呢？

当然现在的，最真实的他。

他说：“这算是我自己做的孽？”

青龙笑了，“那我可以算在里面。”

齐宇也笑了，“如果是现在的我，那样的动机不足够让我去拼命。”

“为何？”

“此事虽不至于无病呻吟，但乃是大义，那个我还想考状元，本身就有这样的抱负，而现在的我，是个…自私的人。”

青龙点点头，“结果呢？”

“结果…结果就是现在的模样。我什么都知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为复仇而战？”

“不，还是为了…自由。”

齐宇揉了揉脖颈，“很久没打游戏了，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

青龙才不相信他不是想报复。

就算不是报复，这说起来确实也算是咱俩搞出来的，当然要擦屁股。

它无语了一会儿，才说：“你已没有疑问？”

齐宇沉默片刻，回答：“有两个问题。”

“请说。”

“第一个问题你也许无法回答，不过我有推测。”

“哦？你是说…你近期的记忆，那个小世界？”

齐宇略感惊讶。

他不久之前的那一段经历，并不是在这个“人界”。

不过想了想他就明白了。

因为还有后面那么多次轮回他没有去看。

所以，他重生之后没有直接出现在目前的“阳间”，或许…并不是第一次。

青龙能猜到，应该很容易。

齐宇说：“那里属于埋骨之地，被它一掌打碎之后的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青龙微微点头，“你既然已经明白那世界的来由，那因何疑惑？”

齐宇回头看着河面。

他所看见的位置，就像一面镜子，映着他和青龙，映着亭子。

他低声说：“因为…太多人都很像。”

“……”

“那个世界就像人界的…投影。”

“……”

齐宇又不说话了，自顾自沉思。

没多久，他似乎确定了某件事，于是略有些绷紧的眉眼舒展而开。

“我想我知道它是谁了，呵呵，应该早就知道…从魔镜出来的那一刻便已明了。”

青龙满脸问号，“你在说什么？”

“是我刚出现在那个世界之后，那位强迫我的…神秘人。”

青龙怔了一下，“是谁？”

齐宇摇摇头，没有说出他的名字。

“他现在还需要变强，我也不够，我和他都不够，所以…时候未到。”

“……”

青龙听不懂他的谜语，但能明白他说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它叹道：“可是它…不一定愿意给你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