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了白风满身，先前翼族的，此刻白衣男子的。

将青河新绣的青袍，染得血红可怖。

俯身蹲在凌知先身前，漆黑的眼睛没有一丝波动，也无法有一滴眼泪流出。

忽然喉头间滚动，嘶哑作响，似是悲鸣欲绝，宛如恶鬼之歌。

良久，起身走向秦月。

那漆黑的眼睛，叫秦月感到一阵极度的陌生。

女儿国一行，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月心中剧痛难忍，只觉得自己作为将军，保护不了国家。

作为兄弟，也将白风害成现在这恐怖痴傻的样子。

伸手欲拍拍他的肩膀，白风却猛然向后躲闪，未能被她触及。

“你.......是.......兄......弟”，白风嗓音沙沙作响，仿佛不是活人在说话，兀自调整好了，却仍机械冰冷，没有半点生机，“别碰我，危险。”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般，那漆黑的眼睛里骤然出现极深的杀意。

不再停留此处，兀自向上飞去，转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比起先前向凌寒城飞行，在杀了这白衣男子之后，白风的速度变快了一些。

秦月咬了咬牙，回想起先前古剑所教的御空而行，使出毕生的专注，亦向上空堪堪飞去。

......

凌寒城上，虚空之中，青河一行人面如寒霜。

“二嫂，你确定这里是二哥这一世魂穿的地方？”魔尊打量了城中的惨状，“这里一个活人都没有！”

青河看着这满城的惨烈，颤声道，“玉帛上是这里没错......”

“有一个，但不是人。”虫遥闭目良久，忽然睁眼道，“我的神魂能感知到，在我此刻面向一千七百六十里开外，有个翼族在疾速逃离凌寒城的方向！......他的神魂，恐惧到了极点！”

“我去抓！”疤脸话音未落，黑翼张开，瞬息之间只留下一道残影。

须臾之间，疤脸归来，那翼族被疤脸提在手中，半死不活。

“快说。”疤脸厉声道，“我二哥在哪？！”

那翼族小兵睁眼，只见又回到了噩梦般的凌寒城，几乎要肝胆俱碎，哭喊道，“我不认识你二哥啊！”

“白风！”魔尊道，“他叫白风，他在哪？”

“不认识，不认识！”翼族小兵疯狂地叫道，“饶了我吧，我什么也没看见！”

疤脸厉声道，“本座是妖族鹰无天！把你知道的都说了，或者，你知道后果。”

那翼族小兵听到鹰无天的名字，竟然第一反应不是畏惧与崇敬，而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堪堪平复下来，“鹰王救我，鹰王大人，您一定能战胜那个邪魔！”

几人面面相觑。

虫遥皱眉道，“什么邪魔？把话说清楚。”

翼族小兵不再迟疑，神情恐惧并未消解太多，喃喃道，“我们正在攻打凌寒城，本来已经赢了，忽然来了个凡人，像鬼一样飘过去，谁都没有注意他......然后他随手杀了我们几个兄弟，那种杀人的手法，就像，就像......”

说到这里，那嗜血好战的翼族小兵，竟不住地哆嗦起来。

“就像凡间的屠户，杀死一只畜生。”翼族小兵努力描绘道，随即自顾自摇头，“不对不对，就像虐杀，就像碾死一个物件......好像他没有命，别人也没有命......”

翼族小兵说着说着，竟然像是疯魔一般，笑了起来，一副痴傻的样子。

将他放开，他兀自向前飞着，似乎也不知该飞向哪里。或许只要不在凌寒城，在哪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