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醒来时正是晌午,一阵闷热,窗外虫鸣。
闻到一股宿醉后的酒气和幽香的胭脂味,白风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枕边淡紫色的纱帐,目光再向身下一扫......呃,丘壑与平坦,光滑白皙,一览无余。
在短暂确认已经魂穿到这位青楼花魁,杨柳意身上后,又仔细默念了临行时青河的嘱咐:“可以适当用一些法术,求方便或自保,但尽量克制,否则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白风眼见房中无人,便就床上盘膝而坐,随意捏了个法诀。
零散扔在地板上的紫色衣物一跃而起,立浮于空,两只袖口竟栩栩如生,干练地拂了拂衣身的灰尘,紧接飞向白风,呼啸之间便穿戴好了。
听外面喧闹的动静,这里应是二楼。屋外四面八方房间各处,一片嘈杂:娇笑,斥骂,啜泣,呻吟,打呼,不绝于耳。
“她就是个贱人!进咱们这儿五年了还装什么装?看看她昨晚喝成什么德行!边喝边哭!啐!天生的浪蹄子!”讲这话的应是一名年轻女子,声音尖厉爆鸣。
“刘公子,赵公子,都是怎么样的世家子弟啊,怎么就偏迷上这个装清高的白莲花!”
听脚步声,她身边应还有一名女子随行,只是这人并不答话。
这二人脚步声越来越近,明显是冲着杨柳意的房间而来。
“哎呀,我的好姐姐,昨晚喝了又吐,真是让妹妹心疼啊......哟,你怎么自己起来了呀?来,小兰,快将热糖水放下。”那尖厉嗓推门进屋,立马换了副截然不同的‘温柔’语气。
小兰将端了一路的青瓷碗放在桌上,小声嗫喏道“这糖水还烫,姐姐待会再喝。”
白风瞧了一眼小兰,这丫头面容尚佳,只是有些瘦弱。
再瞧那尖厉嗓,浓妆艳抹,眉中一股难掩的戾气与怨毒。
不久前还在神界听封,琼楼玉宇。此刻却身在青楼,驾驭着一副女儿身,听着一声声的‘姐姐’。
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的白风,在看到尖厉嗓人前人后,这嚼舌根与假惺惺的反差后,白风突然有点反胃。
白风眼里,向来是揉不得沙子的。
“你要不要脸啊?刚才在楼道怎么说老子...呃,老娘的?前后做个双面鬼,真滑稽啊。”白风斜眼瞟着尖厉嗓。
“你?!你怎么.......你竟敢......你...”看来这位‘杨柳意’从来没有这样骂过人,至少没这么骂过尖厉嗓。
尖厉嗓语无伦次,抬起一根干燥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白风。
“嗯?背后不挺能说吗,当面怂得像条狗?”白风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缓缓走上前去,盯着尖厉嗓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不紧不慢道:“再用它指着我,它就不属于你了。”
尖厉嗓一脸恐惧惊疑,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看向白风的眼睛,寂静幽深,竟让人不敢直视,但别的感受却是没有了。
毕竟尖厉嗓只是个毫无修为的青楼女子。可杨柳意不也是吗?
杨柳意,十三岁被一神秘的结丹期强者卖进怡红楼。那强者只收了象征性的一点银两,并且叮嘱过老鸨,杨柳意只卖艺,不卖身。
杨柳意琴棋书画上手便会,天赋异禀,迅速成为了怡红楼的清水招牌。她性情温和,总是好言好语。名为花魁,实则常被楼里的各色人等暗暗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