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始皇帝铺天盖地的车队,刘季心中不由生出这个念头来。
他与嬴政,不过相差几岁。
一个出生帝王家,一个出生富裕农户家,差距便如此之大。
若是他能生在帝王家,自问做到不会比嬴政差。
但这个念头,只是想想而已。
等刘季起身,还想要继续看一眼始皇帝车架,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只女人的鞋。
“你是?”
刘季看着眼前神秘的女人,不由满脸茫然。
月神绕着刘季来回走了两圈,这番漠然的举动让樊哙生出不满来,但他伸手去推的动作并没能奏效,像是穿过一层水膜一般,就这么直接穿过了月神。
这诡异的一幕,让刘季大惊失色。
他低头去看腰间的悬铃金锁,可奇怪的是,往常活跃的它,此刻却没有半点回应。
难不成,这女人没有危险?
念头刚生起,刘季便感觉身下一轻,整个人飞了起来,漂浮在月神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月神伸手,悬铃金锁便落在她的手中,轻轻颤动之后便不再动作。
“刘季!伏虎大学的学子!剑仙的学生!”
刘季试图扯过剑仙的名号,但月神并不在意。
“跟我走吧。”
“去哪?”
刘季在半空扑棱了两下,却连地面都没能碰到。
“放开三哥!”
樊哙再度攻来,但月神只伸出一只手指,便稳稳接住了他的拳头。
“这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月神说完,便欲带着刘季离开,却不想后者喋喋不休,提出各种问题。
“你是谁?”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悬铃金锁你快还我!”
“等等,我还要与人告别!”
“少姬,可否通融一下,打个商量?”
“……”
而后,不堪其扰的月神,打了个噤声诀,刘季便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三哥,我一定会救你的!”
看着刘季越来越来,樊哙最后只能发出不甘的咆哮。
这边的小插曲,根本没有在始皇帝车队那锣鼓喧天的乐声中,产生一点影响。
刘季便这么被月神悄无声息地带走。
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
为了迎接嬴政的到来,整个伏虎学院可谓高层尽出。
三位讲师尽出,就连从未露面的张苍也出面迎接。
数千学子亦是列阵以待,翘首以盼。
终于,千呼万唤之中,始皇帝的车驾终于行驶而来。
即便是以伏虎大学宽广的校门,九辆车架亦无法展开。
最终只能三三而列,车内走出一众随行的三公九卿之辈的高官。
而始皇帝嬴政,则最后登场。
他从中心的车驾上走出,随后在百官的陪同下,步行走向王绾三人。
见到这一幕,无论是数千学子,还是随行官员护卫,无不惊讶。
前者惊讶于剑仙定下的规矩果然有效,就连始皇帝亦是徒步而来。
这句众生平等,竟真的有效!
而后者则惊讶于始皇帝竟然屈尊步行,这是何等的殊荣?
一时间,百官对于伏虎大学礼数不周的愤懑,反倒没那么强烈了。
毕竟始皇帝都照办了,他们还能反了天不成?
“王师,好久不见,想煞朕也!”
见到王绾,嬴政亲热地拉起他的手,笑容满面道。
虽然两人政见不合,在国体的问题上谁都不肯让步。
但在私交方面,还是颇为亲善的。
当年嬴政为秦王,初登基时,身边俱是吕不韦的耳目,只有王绾作为老师,对他忠心耿耿。
王绾之于嬴政,可谓亦师亦父。
“陛下折煞老臣了。”
王绾的右相官位虽然没了,但彻侯的爵位还在,一万两千户的食邑也不曾收回。
“两位想必便是蜀山的虞渊九子了?”
嬴政看向鬼谷子与张苍。
前者目光微低,而后者则浑身肥肉抖了三抖,显然很是紧张。
“由老臣来为陛下介绍,这位是鬼谷子,现任鬼谷派掌门,想必他的大名,陛下定有所耳闻。”
王绾知道两人关系有些尴尬,继续道:“昔年在稷下学院时,老臣与鬼谷子、邹子、公孙龙子并称稷下四杰。当时若不是听鬼谷子进言,早早去秦国入仕,老臣还遇不上陛下这等明君呢。”
听到这话,嬴政有些意外:“稷下四杰之名朕倒是听过,但王师所言故事,朕还是头一次听闻。鬼谷子既然如此看好秦国,为何不亲来秦国?”
秦风没有抬头,否则嬴政就能看到他此刻翻的白眼了。
他看好的不是秦国,而是嬴政啊!
早在他劝王绾去秦国之前,他便亲自去赵国,见到了当时还在赵国为质的嬴政母子。
那时的嬴政,才八岁。
也正是那个时候,天问被送给嬴政,为这位未来全天下的帝王,送去一份安心。
“某为学问可也,但自知践行之道,非吾之所长,故而劝挚友入秦,而自身专注于著书立说。”
嬴政只当他谦虚:“老先生过谦了:两位爱徒可都让朕记忆犹新啊!”
盖聂事秦而后叛秦,卫庄更是经营了杀手组织,破坏大秦法治。
这份“记忆犹新”,可不是什么好词。
秦风装作惶恐道:“吾此生只重著书立说,完善真经,至于教学生,那不过是由心入理罢了!”
“好个由心入理。”
嬴政这趟过来,并非兴师问罪,故而也并未责难,继而看向张苍,等着王绾给他介绍。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心心念念想要再见上一面的剑仙,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而张苍那边,就很紧张了。
毕竟在入蜀山之前,他为了遍览天下书册,还是秦国的御史官。
当时去蜀山访友,而后稀里糊涂成了蜀山的虞渊九子之一。
真论起来,嬴政还能判他个逃亡罪。
“我,臣,在下,张苍,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