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的话音刚落，谁知道柿宝直接翻身过栏杆，一跃而下。
清水提着灯笼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脑袋贼转，眼睛微微瞥了一下。
可是这一幕把我吓呆了，直接起身双手抓住栏杆，脑袋向下探去。
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幽暗的楼梯向下延伸，根本看不到底部，也没有听到重物落地的声响。
落雨双手抱胸站在那里，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赶忙转向清水，我还未开口，清水便先说道。
“放心吧大人，没有事情的，小孩子耍性子，还请您见谅。”
听到她的话，我松了一口气，落雨微微甩着尾巴。
清水的声音再次响起。
“请文大人跟随我去见一个人。”
“谁？”
“您跟我来就是了。”
接着她便提着灯笼走下楼梯，走到平台上，我和落雨跟在她的身后，继续向下走去。
又下了几层后，她便拐进了一个走廊。
走廊的两侧都是跟她穿着一样的女子，戴着同样的面具，甚至发型都是一样的。
整条走廊幽暗闭塞，一侧有窗户，但是几乎没有透进来光线，整个楼似乎都靠着煤油灯照亮，有种朦胧的感觉。
我悄悄跟落雨说道。
“刚才柿宝是怎么认出来她的，明明每个女子长的都是一样的。”
落雨翕动鼻翼，不以为然地抬头看了我一眼。
“这不就动动鼻子的事情？”
我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我可没有狗鼻子。”
落雨笑嘻嘻地摇着尾巴。
女子停在了一个雕花木门前，轻轻敲击。
里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门被打开了，里面是另外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她看到清水和她身后的我们二人后，便将门开得更大了。
随后躬身道。
“请。”
清水先进，我们二人跟在后面，那位开门的女子轻飘飘地将门关上。
房中有一股奇香，面前是一层层轻薄的帐幕，似有烟雾从里面缓缓飘出。
清水将手上的灯笼交给开门的女子，女子将灯笼接过后退了下去，那个女子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在一般。
我有些惊奇，落雨无所谓地骚了骚耳朵。
我悄声问道。
“你来过这里？”
他摇了摇脑袋。
“这个地方没来过，不过这座将军楼我还是来过的，不，可以说经常来。”
我抬眉未语。
跟随清水走过一道道青纱帐，这纱布如云如雾，轻巧不已，搭在身上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
那股香气更加重了。
又是一幕轻纱，清水在将其撩开之时，我便看到了一个人影，正斜坐在软榻上，身旁云雾缭绕，能看到有个香炉正在冒着青烟，是那股异香的源头。
一个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这让我大吃一惊，落雨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有些不理解地抬了一下眉毛。
“清水，退下吧。”
……
孙晓视角。
“轰！”
城门大开，激起一层薄尘，门后城中雾气缭绕，如同仙境一般，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仰视整座城楼。
“哇！”
李二揪着我的衣袖，对我挤眉弄眼。
我捂住嘴巴，安静地跟了上来。
身后的城门关闭，再次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晏清转过身，将面具摘下，露出里面清秀惨白的脸庞，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没想到你的动作还挺快，不过……”
他的眼神瞟向了一旁的李二，李二浑身一抖，解释道。
“晏清大人，是我带她过来的，不是……”
晏清一摆手，制止了李二的解释。
他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真的是，我们这里怎么这么多老好人。”
李二身子微驼，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不过你也是干对了一件事。”
李二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晏清脸上挂着神秘的笑意，我和李二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穿过迷雾，前方的楼逐渐显现在我们面前，两旁站着两位身穿白衣，戴面具的侍女。
眼前的一幕幕有些熟悉的感觉，但是并不清晰。
晏清一挥手，面前的大门缓缓打开，两位侍女同时躬身作揖。
“进来吧。”
跟随晏清，我们进入了这座巨大的楼阁，跟外面相比，里面更显得幽暗闭塞，只有一些烛火将里面照亮。
楼阁里面很宽敞，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显得寂静恐怖。
“这里怎么没有一个人？”
晏清笑道。
“准确来说，应该是没有一个鬼，城中鬼员稀少，只留下了一小些必要的侍女仆从。”
我好奇地问道。
“那些鬼都去哪里了？”
晏清一边走上楼梯，一边缓缓地说道。
“投胎啊。”
我有些不明所以。
“啊？”
晏清微微扭头，微笑地对着我说道。
“很多鬼留在这里，有些是魂魄不全，有些是怨气冲天……”
他耸了耸肩膀，手搭上一旁的扶手，上面落了一层的灰，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总之，留在这里的鬼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办法进入轮回，所以留在这里，有怨气地消怨气，缺魂魄的就去帮他们寻找残缺的魂魄。”
我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李二。
李二默默地点点头，补充道。
“像我们这样的孤魂野鬼，幸得真君的收留，才不至于流落人间，痛苦地徘徊，以至于最后丢失所有人性。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二继续道。
“很多这里的仆从侍女，都是自愿留在这里的，那些不愿意的就被真君送入地府参加轮回了，并不强留。
只不过随着香火的减少，真君也大不如从前，现在能保全这个九幽城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有余力去做那些事情。”
李二说完叹了一口气，晏清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我，他的语气有些冰冷。
“所以我以前才说，好人没好报，就算是神也不能避免。”
接着，晏清转过身没有再言语。
我们三人默默地上楼，整座楼阁回荡着我们的脚步声，楼梯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会塌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