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发现,君上自行过冠礼之后,性情变了不少,这一点尤其体现在他对月姬的态度上。前一段时间,他还每天夜里来清秋宫呆一两个时辰,典礼之后却几日不来了。现在的清秋宫,门口多了许多侍卫,整日大门紧闭,一切访客全被拦在门外。然而各种绫罗绸缎、珠宝珍玩,君上还是会不停地往清秋宫送,比往前送得更多更频繁。清秋宫的侍女邚儿,也分不清楚她所侍奉的这位月姬这到底是失宠了,还是没有失宠。
“他这是把我当深宫女子来养了。”
有一次君上送来东西,邚儿听到月姬冷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以为月姬是在怨恨君上,每每劝月姬放宽心,月姬也不答话。几天下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了。
“现在这样,你可满意了?”
这日,羽世外出田猎,带了一众侍卫大臣。相邦魏苏本应同来,却突然染病,羽世叫人探问过,仍与其余众臣相拥来到郊野。虞人放出禽鸟野兽,正当诸人正专注于骑术射艺的比拼之时,原本紧跟在盛君身侧的韩术却在众人未察觉之时被悄悄叫走,来到林间隐蔽之处。
站在韩术面前的,是一个梳着垂髻的女子,目光犀利如鹰,叫人不敢对视。
“都传到宫外了!君上与月姬赌气,文书胡写乱画,上朝时不知所云,斗鸡走狗,还停了女公子修陵的工程!”窦霏的声音中夹杂着明显的愤怒,“不要告诉我,这都在你计划之内!”
“君上迟早要独自理政,若是相邦大人就这样一走了之,情况会比这更糟。”韩术浅皱着眉,并不迎她的锋芒,“君上是明事理的,不会长久耽误国事。到必要时,他还是会去求问大人的。”
“万一君上从此疏远大人呢?万一君上盛怒之下杀了大人呢?”窦霏扯过韩术的衣领,质问道,“宫内宫外那么多知道实情的人,万一君上一个一个追究责任呢?”
“不会追究到你身上的。”
窦霏看着韩术,一下子怔住了,随后一咬牙,拳头猛地锤在他胸口上。
“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窦霏转过身去,抚着胸脯,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韩术见她肩膀在抖,上前刚想宽慰,还没等碰到她的衣服,她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我们就到这里吧。”她跨上事先骑来的马匹,居高临下,最后暼了韩术一眼,道,“以后别来找我了。”
韩术跟不上她,回过身想去寻自己的马,却发现敖仲正在一棵树后探头探脑。
“哥们,你这边情况也蛮不顺的啊。”
大意了。亏他和窦霏跟了女公子这么久,竟没发现有人窃听。
“你和你那相好是什么情况?说给我听听,我怎么没看懂呢?”敖仲跑了过来,跳起来揽着韩术的肩膀,问道。问完,他又解释般说道:“我可不是故意要听的啊!头儿正找你呢,我看你们正办好事儿,没好意思打扰。可不是我要听的啊!”
“这是在下的私事,敖侍卫不要打听为好。”韩术冷冷淡淡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