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凶恶的人,也没被人夸赞过善良,我甚至我难以成为任何一种人,无论是凶恶还是善良的人,无论是无赖坏蛋还是正人君子,无论是英雄还是昆虫。
我对于自己的生活常有不满,我绝不安于现状,更难用那些相比起我更加悲惨的事例来自我麻痹。
如今,能支持我安分守己,支持我蜷缩在角落中的,是这样一个恶毒的、毫无用处的宽慰:一个聪明人是无法真的成为一种什么样的人的,而能成为一种什么样的人的只有傻瓜。
不但是性格上如此,就连道德上也也必须是个无个性的人,那些能发出声音的,引起共鸣的,无一不是才智有限的,不然他们怎么能如此,怎么敢如此在广袤的社会层面,向着无数双在暗处揣度的目光发出自己尚有瑕疵的声音呢?
......
卡兹米尔觉得这些想法的诞生或许是因为纳税机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时刻存在的监视系统,又或者是那存于一些流言中的,能够读取人们大脑想法的机器?
他不太乐意承认这是出自自己个人的想法。
这正是卡兹米尔此刻站在天台上的原因。
他的身后跟着那位散发着菌类味道的女人,部长走在前面,学妹背着摄影器材被他搀扶到了这里,随后放到一边。
在这个过程里,卡兹米尔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周围所能见到的一切,天台开阔的视野为他逃跑路线的规划带来了一些便利。
纵使卡兹米尔已不对规划的实施抱有乐观看法,但他仍不愿就这样放弃。
“时间差不多了,按照箴言所说,我将担任你的路标。”
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正看着月亮,或许是昨天下过雪的缘故,今夜的天空格外清晰。
部长点头,随后指向卡兹米尔。
“就和我们约定好的一样,到时候我会站在这里,提前准备一下吧。”
说完之后,部长又像是不放心一样再次叮嘱道。
“记得要仰拍....把我显得高一些。”
卡兹米尔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装作出于下意识的看向身后,用一种征求意见的目光看向女人。
她没有低头看卡兹米尔,还在瞧着月亮,但还是上下动弹了下脖颈,权当同意。
卡兹米尔随后拿起相机来,开始做起他的工作,透过屏幕仔细的盯着部长找起角度来。
部长站在天台的边缘,卡兹米尔看到她正不断的扭动着手腕,指腹处止不住的发抖。
如果是因为冷,为何不带个手套呢?如果是因为紧张,又为何要在没有准备完全的情况下做出这些事来?
卡兹米尔不好定义准备到什么程度叫做准备完全,但他想,做事前最起码得先把自己给说服,这能在关键时刻给人省下那么几秒钟时间,卡兹米尔有预感,他得提前做好这种准备,会派上用场的。
就在这时,学妹也终于从瘫坐中缓了过来,她的思绪刚刚准是绕着自己过去的一生飞了好大一圈,这才对着部长和老女人挤出这两个字来。
“求你....”
没人理她,卡兹米尔也一样。
于是她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先是试探性的走了几步,随后向着来时的地方跑了起来。
卡兹米尔打开相机的录制键,目光来回在场上三人间来回移动着。
他能确认她们绝对不会放学妹离开,但问题是,她们会用什么手段?
再次表演一下瞬移吗?但如果学妹因为过于惊恐根本没理老女人呢?
卡兹米尔想看的是她们更加有力的,更加直观的手段。
........
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或者说根本没有余力去在意别人怎么想的,学妹只想着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方!
她不清楚,不清楚部长为什么能如此镇定,两个部长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