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说是巧合,可巧合的事情未免太多了。”时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为什么这面桌子是圆形,为什么座椅刚好均匀分布在周围,”在王小雨疑惑的目光中,时年慢慢地沿着圆桌,走向裁判的位置,盯着他,“为什么你在催促我们出牌时看我那一眼。又为什么在催促我的对手时,你要伸一根手指指她一下呢?”
“什么意思?”王小雨听到这话,更迷糊了。
“小雨,你记不记得咱们之前分析的,”时年突然扭头看着王小雨,“只要作弊不被对手发现,裁判就永远不会插手?”
“当然记得。”王小雨仍是一脸疑惑,指着老妪,“你是说她作弊了?”
“可你知道吗,咱们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时年没有回答,而是站在了裁判的身旁,“我没想到,原来这一点是可以这样利用的。”
“作弊的人不是老妪,是他……”时年看向老妪,用手指着裁判。
“我认输!”裁判突然说道。
王小雨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略带惊讶地看着时年。
“在刚才刚进门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这个游戏的‘裁判’和方才那个游戏是同一个。”时年解释道,“但是我错了,这一局游戏里,老妪才是裁判,这个‘裁判’先生实际上是我们的对手。”
“我们先入为主,把戴面具的人当做了裁判,把老妪当做了对手,这个房间的座椅,也是你们故意这么安排的吧?”时年盯着老妪和“裁判”。
“你们这个策略有两个地方真的很具有欺骗性,一是确实是由‘裁判’先生发牌,二是确实是‘老妪’在出牌。”见两人没有回答,时年继续说道。
“不过你要结合‘只要作弊不被对手发现,裁判就永远不会插手’来看,就很好理解了。”
“等等,等等。”王小雨被绕迷糊了,“你说老妪是裁判,我先问你,为什么是老妪拿着牌?”
“如果我想,我也可以把自己的牌交给老妪。把自己的牌交给裁判,这不违反规则。”
“不对不对,那如果真的是由裁判决定出什么牌,那还能叫裁判吗?”小雨还是不太明白,“刚才明明是老妪做的决定,打出‘愚人’1的呀?”
“最巧妙的就在这里,老妪打出的这章‘愚人’1,并不是她的想法。”时年冷笑,随后他看向戴着面具的“裁判”,“所以你方才伸出手指指对面这位,看上去像是催促她也出牌的时候,实际上是在告诉她,你要选择1这张牌吧?”
“所以……尽管牌在老妪手上,可真正出牌的人是这位‘裁判’?”小雨很是惊讶。
“你这么去想,我把手牌放在裁判手中,然后告知裁判自己需要打出哪张,很合理吧?”时年赞许地点了点头。
“可是是这位‘裁判’先生发的牌啊,这不是作弊吗?”小雨追问,“那照你这么说,你要是想发牌,你也可以发咯?”
“我当然不行,”沈时年摇了摇头,“但我不行的原因是,对方知道我是玩家,他可以直接指出我作弊了。”
“那是因为……我们已经先入为主,将老妪当作了玩家,而不知道‘裁判先生’的真实身份。”小雨若有所思,“由于我们不会想到,更不会指认‘裁判’先生作弊,所以真正的裁判不会出手制裁他。”
小雨顿了顿,继续道:“可如果我们发牌,‘裁判’先生知道我们是玩家,就可以指认我们作弊,真正的裁判会来制裁我们。”
“这局游戏里,‘裁判’先生一直在作弊,真正的裁判也知道他在一直作弊。”小雨感叹道,“原来,‘只要作弊不被对手发现,裁判就永远不会插手’可以这么用。”
“没错,且不说参与者发牌本身就是一种作弊,”时年微微一笑,“更何况,这位‘裁判’先生还在第一回合自己出牌前,看到了我的选择呢?”
“规则里有说‘在双方都出牌前,不允许以任何方式知晓对方的选择’。”小雨终于想通了。
“是啊,很巧妙的‘障眼法’,让人弄混了你们的身份。”时年面带笑容,看向‘裁判’和老妪,“‘愚人’游戏和上一局的‘石头剪刀布’,虽然都是你们两位,但你们玩家和裁判的身份交换了一下。”
“然后‘裁判’先生利用赌场规则,光明正大地在对手眼前作弊,”时年叹道,“妙啊,妙啊。”
“可惜了,你们遇到的是我。”沈时年摇摇头,“我不喜欢欺骗别人,但是没有人能在我的面前骗过我。”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能发现问题。”“裁判”先生突然鼓起掌,笑了一会儿后,又道,“你的推断大体上是对的。不过还是有两个问题我要纠正一下。”
沈时年闻言正色:“请讲。”
“首先,我发牌其实并不算作弊。”“裁判”先生把头转向沈时年的位置,“你要明白,在这个地方,只要规则里没有明确禁止,不管是什么手段,你都可以利用。”
“规则里只说不能在对方出牌前知道他的选择,但并没说参与者不可以发牌,原来如此。”时年思索道。
他总觉得“裁判”先生话里有话,暗自记在了心里。
“其次,我不是什么‘先生’。”裁判摘下了面具,面具下竟是一个少女的面孔,连声音也变了。
只是,一看到这幅面孔,沈时年和王小雨都惊在了原地。
这幅面孔竟和王小雨一模一样。
沈时年猛地扭过头,面色严肃,看着自己身边这个王小雨。
小雨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赶忙慌张地摆手解释:“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
时年盯着她的表情看了半天,又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在刚进入游戏的时候,我问你‘你是说谎者还是诚实者’,你会怎么回答?”
小雨慌忙道:“我是诚实者啊,我肯定是。”
时年看了看小雨,发现没有什么异样,算是真的确定了面前这个小雨的身份。
他问的这个问题很刁钻,被问问题的人不管怎么回答,都会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诚实者”自然会说自己是“诚实者”。
但对于“撒谎者”来说,当时的他要撒谎,一定会回答“诚实者”这个答案,所以现在要说谎,只能回答“撒谎者”。
“噗嗤!”对面的“王小雨”笑出了声,递了一个筹码过来,示意王小雨接着,“你这个人虽然还是那么让人讨厌,但我还是很怀念呢。”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显然,她口中的“你”指的是沈时年。
二人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是几个戴面具的人,这个面具和裁判的面具不一样。
“喂,我该走了。”“王小雨”重新戴上了面具,还是笑着对着二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