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到下雪的概率不是很小么,逢乐官怎么忍心看我受冻挨饿。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来人的身上有一股陈旧发酵的气味,像是夏天的烂西瓜在阴沟中逐渐腐败。
“年轻人,我再送你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感谢逢乐官赠语,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乐官第三次送我良言了。”来人讳谟一笑,但仍然站在逢乐官身后。
“算不得良言,多是调侃之语。说说吧,你们还有什么计划?能让你家大少爷的尸骨躺在理堂这么长时间都不去理会。”逢乐官问道。
“哪里有什么计划!大少爷的事情已经这样了,家里不发话谁又敢去做决定呢,司马家的规矩是,哪来的事情就从哪了,大少爷死在长安,就要在长安把事情弄个清楚。眼前首要的是,我家昭少爷不能再出事了。”来人回答着,语调还是欢快的情绪。
“据我所知,你从没跟过司马昭身边,你对他了解么?”逢乐官问道。
“那有什么不了解的,我十岁就进了司马府,虽说没直接接触过昭少爷,但府里的规矩都是很通透的,昭少爷的规矩,自然也懂得不少。”
“那你猜一猜,你家昭少爷脉象如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逢乐官的语气像是开玩笑。
“脉象在您手中掌握着呢,我怎么猜得出来。”来人推辞道。
“你这句话说到重点了,不仅脉象在我手中掌握着,你家少爷的用药也在我手中掌握着。你每天辛苦的趴在房顶上,只能保证他不受皮肉之伤,可如果这药里有毒呢,阁下如何应对?”随着逢乐官转过身,来人的相貌出现在他的眼前。
没错,来人正是随着长安司马家没落就一同消失的贾充。
逢乐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当他回过头看到贾充的样子,整个人还是被震惊住了。
蓬头垢面破衣褴褛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眼前的这个人,甚至是在这个人前边加一个野字,或许更能说明他看到的状况。头发打着结缠绕在一起,胡子有手指头那么长,泛着油光,脸上没有胡子和除掉五官的位置,已经结上细碎的鳞片状的泥垢!那穿在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是衣服了,到处都透着枯朽的片状和线状,哪里实在破的太大了,就用麻绳绕身体一周捆绑起来,一圈一圈的绳索,把他绑个像个粽子一样!
逢乐官对上那双眼,没错!还是那个少年的眼神。尽管所有的都变了,但那双眼,依然充斥着坚定信念的光芒。
为东家如此,夫复何求。逢乐官不得不感叹司马懿手段之厉害,即便是家里的下人,都能调教到如此地步。
“你给我家少爷下药了?”贾充惊疑的看着逢乐官。
“也不一定是我,你家少爷就这么躺着,每天进进出出的医师这么多,万一有他的仇家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贾充有种做了无用功的感觉,当场神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