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之对于北凉的情况并不熟悉,穿越之前自认为熟悉,可过来之后才发现,有许多的地方都有些变化,还有一些秘密筹划,是多方绞尽脑汁才出来的结果。
苏逸之自问自己并非一个可以在脑力上与徐渭熊一争高下的人,就更不要说那些隐藏在影子之中,为了北凉呕心沥血谋划的谋士们。
不过徐凤年和王祭酒二人都没急于开口,哪怕是现在的北凉局势和上阴学宫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已然是迫在眉睫。
毕竟这天下大事到底和下棋不一样,悔棋不得,所以每走一步都要精心思量,又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么一道难关,更要小心谨慎。
书生纸上谈兵,经常眼高手低,总是高估自己,低估他人,身在当局者实在看不清。
王祭酒也明白这个毛病,所以往往在谋划的时候,并不如何一锤定音,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推演演算。
他终其一生钻研纵横之术,可是这再好的谋划他也得靠人去做。
三人坐在那儿坐了好一会儿,小丫头还十分好奇地向外望去,这三人倒是有意思,自己都把厅堂让出来给他们仨了,他们仨坐在一块又不说话了。
真是浪费了姑娘的蜡烛,不过有了蜡烛才能看清苏逸之。
小丫头对于苏逸之的情感只是单纯喜欢,小孩子见到帅哥哥和漂亮姐姐也一样是会害羞的,小丫头对于苏逸之的喜欢称不上是情窦初开。
但现在不是,以后再大一点,如果她还能记得苏逸之的话,恐怕就是了。
情不知所起,情不知所终,小丫头在碰到苏逸之之前,早早地就给自己定好了夫婿的标准,他料想自己大概会和父亲一样,找一个书生先生做夫君。
可如今看来,小姑娘倒是总结出了一个人生道理,计划不如变化。
就在这时,王祭酒终于缓缓开口。
“不虑胜先虑败。”
“咱们先往最坏的情况说,六百人,不是个小数目,在六百人之中先生和学士的占比大约在二八分,其中稷下学士这两年有一小半被我用各种借口丢到了蜀地、蓟州和襄樊等地游学讲学。”
“至于稷上先生们,有一半儿都在北凉八百里之内,开设学馆讲授学问,亦或者依附当地权贵,这些人要想进入北凉,相对轻松一些。”
“可是我们也不能忘了朝廷的狠辣手段,堂堂王朝暗中盯梢杀人,做得通透利落,实在让人不得不防。”
“这些人尚且如此,更别说那些还逗留在学宫之内的,都是刀俎下的鱼肉,你这趟去太安城算是和赵家彻底撕破脸了,两家的情分也用尽了。”
“上阴学宫的稷上先生稷下学士如此大规模的迁徙,不说沿途各州府县衙门的刁难,恐怕连军队都要出动。”
“说句不好听的,这帮比起娇弱女子都强不到哪儿去的先生士子,可经不起铁蹄的几下踩踏,碰上个心狠地拿着一杆长矛就能将他们的人头穿起糖葫芦。”
提起这个徐凤年可就不困了,他自小就是在刺杀中度过的。
北凉死士为了保护他,不知道死了多少。
“先生倒也不必如此悲观,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离阳铁骑和精于暗杀的朱勾,是一贯吃惯了荤腥的,可咱们北凉的密探碟子难道就是吃素的吗?”
“当年咱们北凉大碗吃肉的时候,他们还不是得眼巴巴地在一旁等着喝上一口汤?我师父临走之前早已经针对此事留下了一道锦囊妙计,如今北凉上下已经开始运作起来,这一步我们已拔得先筹。”
“地利尚且在北凉这边,至于天时和人和不敢说全在,但比起前几年捉襟见肘的情况,还是要好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