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官正欲施法阻挡这一剑,怎料剑锋一转,直指天官,毫无防备的天官,被月雪剑刺穿胸膛,风雨苍黄般的剑气如脱缰野马一般在天官体内横冲直撞,顾剑门拔剑四顾,指向水官,“现在轮到你了!”
“看来现在的雨下得还不够猛烈。”水官将天官和地官扔了出去,缓缓开口。
“你可以试试,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顾剑门刻意抬高声线,月雪剑上沾染的鲜血与雨水结合,从剑尖滑落,“那就来吧!”
‘必须在那之前解决他!’
‘师父,钟山风雨剑是你传授给弟子的,父兄,顾家兵势是你们教会剑门的,现在我需要的是自己的一剑!’
‘一条自己的大道,一记冠绝天下的剑招!’
顾剑门左手举剑,‘月雪,这一剑过后,可能我们就要分别了!’剑芒四溢,击破雨珠,斩断发丝,朝天一剑,“谁说斩不开这黑云!”
正当此时夜色如墨,万籁俱寂,整个柴桑城都陷入了沉睡之时,突然,一道刺目的闪电毫无征兆地从云层深处猛劈而下,犹如天神的利剑,精准而无情地刺穿了夜的帷幕。这突如其来的光芒,白得令人目眩,瞬间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不真实的银白色。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鸣而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刹那为之震颤。树叶在狂风中瑟瑟发抖,小草弯下了腰,仿佛在回应顾剑门这搏命的一剑。
正当时,月雪剑一剑破云,黑云硬是被剑芒拨开,剑芒冲天,所过之处,无不臣服,风雷相随,随后此剑落下,荡尽宵小,周围院墙尽数坍塌,徒留几滩死水,不见一个人影。
顾剑门看向月雪剑的剑尖出现裂纹,为其拭去血水,‘月雪,一会儿就去陪你。’
“半个时辰过了,她要出来了吧。”顾剑门稍微收拾一下,准备起身,迎面撞上偷跑出来的晏琉璃。
晏琉璃的眼角明显多了几处泪痕,眼中的关心泛滥,赶紧上前搀扶刚起身的顾剑门,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
顾剑门到这时候挤出几分苦笑,“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走?”
“什么时候,还说这种话,赶紧往里面去,你身上全是伤痕与鲜血。”晏琉璃没好气道,连忙往里面走。
黑云集结,大雨顷刻间落了下来,打湿了两人的衣裳,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
“不是血,是雨,温热的雨。”
顾剑门忽地发现晏琉璃眼边的一滴泪,便伸手轻轻为其拭去,“这是什么?”
“不是泪,是雨,同样温热的雨。”晏琉璃哽咽地说道,有些抽泣,“你的头发又散了。”
“抱歉,没有保护好它。”顾剑门最后一笑,然后躺在晏琉璃的怀里,“如果有来生,我们会不会......”
顾剑门再也没有了动静,安静地躺在晏琉璃的怀里,没有任何一刻如此刻这样安静,呼吸停止,心跳停止,徒留一抹灵魂最后也去了。
暴雨磅礴,冲刷着院庭,也清洗着世间的浑浊,柴桑城湮没在狂风骤雨之中,同样敲打着晏家女家主的心。
晏琉璃抱头痛哭,“会。”
“另外,你披发的样子很张扬,很好看,我很心悦。”
“你回来吧。”
大雨同样覆盖了这颤颤巍巍的一句话和男子女子未曾言明的情意。
.......
七日后,两名一身统一白衣、头戴斗笠的男子,最后远远看了一眼,便作揖还礼,与身着丧服的女子相辞。
“当时,若是我能早先到场,剑门也不用。”
“这个仇,我会帮三师兄报的,暗河提魂殿还有背后的影宗,我迟早把他们连根拔起!”
.......
闺阁之中,桌上放有两只玉盏,却独有女子一人。
女子起身取下一只酒壶,细腻的瓷白色壶身在烛火下显得温润如玉,她手腕轻轻翻转,倾斜壶身,清冽的酒液缓缓流入杯中,杯中酒液盈盈而立,微波粼粼。
酒满杯,她轻轻搁下壶,杯沿沾着一圈晶莹的酒珠。她端起杯子,轻轻地摇晃着,随后,与之碰杯,轻轻呡了一口,便放了下去。
“桑落,桑落,柴桑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