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准扯下自己手腕上的一根红线,转头系在我腕上,我的身体如草芽拂过一般,长出了新的血肉…
羽珀震惊的对蓝准说:“疯娘娘把她的宝物给你了?”
“那日,在这,她救了我,用红线护我身体。现在我的身体与灵力得以恢复,红线于我没用了。”
“没用了…没用也不知道给我,我在这勤勤恳恳,全心全意的为你,到头来一点好处捞不到。”他气鼓鼓的转过身去不看我,但我知道,我能感受到,他是想用自贬的方式转移一下蓝准对疯娘娘的愧疚。
原来我不被看见,是因为我没有血肉。
可蓝准怎么会这样精准的发现我?在这之前,羽珀都没看到我。
“蓝准,你怎么看见我的?”我疑惑的问蓝准。
羽珀转身站起来装作急吼吼的样子教训我道:“敢直呼蓝准名讳?”
我认真的告诉他:“我一直这样啊。”
他指着我,刚想发怒,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开始来回踱步转圈,最后叉腰直立,仿佛大彻大悟后的放空…
蓝准平静的看着我:“你我之间,不必看,我知道。在黑色沙漠时,我知道你在我身边,我也知道,你抓着我的筮牙铃。只是鹰眼之下,太过危险,我不能让你现形。”
他目光困在我耳朵上,平静的目光稍有宽慰:“子商其心良善,他带走你所有的灵力后,竟然还用一点红线凝住你的灵魂,不让你消散。”
“哎呀,那个心里有执迷的是子商啊!在风筝洲,我并未将子商子护绞杀干净。”羽珀仿佛在后悔…
蓝准站起来走到他身后:“你的仁慈没有错,你想给他们一条生路,只是我会麻烦点而已。”
“对不起……”
蓝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没事。”
“如果不是你,我会彻底的违背与疯娘娘的承诺。那日在这,她要我先答应放过他,才肯救我。我答应她了,从答应她之时我就决定违背承诺。如今这结局,也算冥冥之中。”
羽珀转头看着蓝准,光照亮他的眼睛,十分赤诚:“子商走了,不知道去哪了,你可千万别手软。”
蓝准笑笑没有说话。
“你们在说谜语么?你们要放过谁?子商怎么了?”
我低头看见手腕上的红线,脑海骤然出现那个蓝准用红线勒死我的梦……我不自觉的离他远了一点。
“你继续带他修炼。若他要去外面,记得传书相告。”蓝准平静的看了我一眼后就飞走了。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刚刚站立的已经空洞的位置的发呆。
羽珀叫了我好几遍,我才听到。
我认真的问羽珀:“蓝准说放过我…我怎么了?我的记忆零零星星,是不是我们曾经结了仇?”
羽珀笑笑:“你就只管修炼,过去的,未来的,其实和你关系都不大。你也知道,以前你的灵魂和子商子护胶着在一起,那两个人和蓝准都不怎么对付。蓝准若有仇,也是和他们有仇。”
“哦。”
外面又打雷了,羽珀稍显慌张,大雨倾盆,雨水忽的填满了他的小屋,他拉着我去山下躲雨。那雨像是乌云愤怒的口水一样,一个劲儿的喷个没完,是不是大地犯了很严重的错,要被骂这么久…风雨摧营拔寨,把山石都削下来一大截,大树像干草一样被吹的满天转,羽珀的小屋没有了,雨水积聚在那里,变成了小潭。
雨停后,他悻悻的带着我去沉鸢中间的镇子,摸了一个空房子。
他叮嘱我不要乱想,按照之前的方法静心修炼,沉鸢受了灾,他得去安抚百姓,把那些断了的路修一修,把毁了的田修一修。
太阳,月亮,星星,生硬的交替,亮晶晶的雾围着镇子好几天没有散去。
我继续修炼,虽有精进,但也觉得没意思,反复窥视天地的灵气,仔仔细细辨数,到头来,就那么几种。若无突破,人大概会被困住,困在云下地上,困在执迷不悟的灵渊,反反复复,静候大地的毁灭。
上次坠入地缝里时,大地的气息躁动不安,若非到绝路,以大地之厚重,断然不会如此的。
羽珀说过什么候鸟计划…
候鸟有南北可去,人的南北在哪里呢…我现在看到的天空都是灰色的,挥之不去的灰色云层,很少能见到星星了,没有指引,我又怎么敢逃离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