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市区的天空中,白云朵朵。
李惠飞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斜望着天空中的白云,眼光渐渐迷离。
白云开始聚集,霎那间变得硕大无比,慢慢地飘过来。
越来越近,带来一种异常恐惧的压迫感,白云之上蓦然出现一个窈窕之女,看不清面容,在悠悠地叫着他。
“毛毛,毛毛……”
李惠飞在这个叫声中,一下子惊醒,喘着气,浑身大汗淋漓。
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叫他毛毛。
这声音,李惠飞异常熟悉,只不过在二十多年前,她已经不知所踪,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一直杳无音信。
这段时间老是梦见她,难道是在暗示着什么?
“李惠飞,滚起来!”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李惠飞舒了一口气,梦中的情景相当恐怖,但他宁愿在梦中,就想看清她的样子。
“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破门而入啦。”
李惠飞忽然一个激灵,很有些吃惊,这分明是雷丢丢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有些纳闷,我不是睡在阳台上摇椅里的么?
李惠飞环顾四周,墙壁有些泛黄,衣柜、书桌显得老气横秋......等等,怎么屋子里还有一个沙袋呢?
疑惑之时瞬间变成诧异,这环境,李惠飞再熟悉不过,明显是记忆中二十多年前的情形。
李惠飞一骨碌翻身下床,走到墙角的镜子面前,令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是,镜子里竟然出现了青葱岁月时的自己。
我重生了?!李惠飞这个念头一闪,浑身似乎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倏地转身挥拳打向沙袋,“噗”地一声闷响,立在地上的沙袋,像不倒翁一样晃了晃,几欲倒地。
这个立式沙袋足有两百斤,自己的拳头竟有如此厉害?没想到重生前没做到的事,现在却如愿以偿,看来,爱好也需要坚持。
墙壁上还挂着一副扯历,扯历上显示着:一九九八年七月九日。
一九九八?!这个提示着李惠飞,他确实重生了!片刻之间,记忆袭来,他才知道,自己刚刚参加完高考,回来倒头便睡。
阿哈!我重生了!如现场直播般的生活,终于迎来一次喊“cut“的机会!
李惠飞的精神为之一振,又击打了几下沙袋后,才打开房门。
外面客厅里的景象却让他吃了一惊!
沙发上,衣服、裤子、裙子一片凌乱,地上,袜子、鞋子散落一地。
客厅旁的浴室门敞开着,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正凑在盥洗台上的镜子前。
这个雷丢丢!
出门一朵花,回家烂渣渣!
听到门响,镜子前的雷丢丢转过身来,描眉画眼过后的样子,确实十分迷人。
“看看你小姨,漂亮吗?”雷丢丢十分得意地问,一双大眼显得特别清澈。
“漂亮个屁!”李惠飞故作厌恶,漫不经心地喷出一句。
“咯咯咯……”雷丢丢不恼,大笑起来,拾掇了老半天,她有十足的自信,李惠飞这是言不由衷。
在雷丢丢面前,李惠飞从来没有好话,她早就学会了反话正听。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像个小姐……”李惠飞很是不屑地飘出一句。
小姐这个词,在这个年代非常具有色彩。
“李惠飞!你说谁像小姐!”雷丢丢一下子柳眉倒竖,怒容骤起,冲到他面前大声质问。
雷丢丢天生一副娃娃脸,声音有分贝但无威慑力,颇有些奶凶奶凶的。
“你不就是想让我说你美嘛,漂亮嘛,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李惠飞笑了起来。
“只有小姐才美?!你小子这么好看的皮囊里,怎么净是些肮脏的东西……”雷丢丢嘴里大声训斥着,猛然,伸出拳头扑向他。
一言不合,两人就会干将起来,这是两人在一起的常态。
通常,雷丢丢粉红的肉拳刷刷刷一通打完,接着,两只小脚开始扑棱棱地交替向前踢着,最后两只手交叉挥舞着,一副乱拳想打死老师傅的样子。
能不能打到对方,她可能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气势一定要做得十足。
这就是她和李惠飞干架的三板斧。
往往是一气呵成后,就会站在那儿用鼻子哼哼哼地出着气,一副憨憨地找不到北、眼睛扑闪扑闪、还怒容满面的样子。
李惠飞呵呵一笑,避过她的拳脚,没等她的三板斧使完,伸出一只脚,只那么轻轻勾了一下她的细腿。
雷丢丢便霍然倒在了地上,地板咚咚地响了几下。
李惠飞没有像往常一样,趁势按着她在地上摩擦,只是站在那儿呵呵呵地看着。
他有些佩服雷丢丢这种鸡蛋碰石头的精神,自己一米八的健壮小伙,她才一米六出头娇小个头,细胳膊细腿的,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敢来挑战自己。
“反了,反了你!看我不打死你……”雷丢丢旋即翻起身,站起来,做出要和他拼命的样子。
“你们干什么?!”或许声音过大,惊动了楼下,一个凌厉的声音从楼梯间钻了上来。
这个声音非常有效果,李惠飞和雷丢丢两人即刻停止了打闹。
李惠飞无声地笑看着还怒气冲冲的雷丢丢。
楼下就是沿街的一楼,是李惠飞的妈妈雷丽芳开设的商场。
刚才就是雷丽芳的呵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这个家,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