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脚步声纷杂无比,但听在候古山耳中,却感觉无比踏实、安心。
喊杀声,惨叫声
窗纸上倒影扭曲混杂,好似一只形体混沌的章鱼,尽情伸展着无数根起落的触手
声音越来越小……
候古山得意一笑。
这意味着他的手下掌握了局势,正在围攻、劈砍、甚至是分尸那个妄图袭击他的家伙。
瞥了眼施展完射技,再次铜像般背门而立的几个枪手,候古山长出一口气,从书桌底下,硕大的抽屉中小心取出一盒烟叶。
他有个习惯,在完事,包括组织交代的任务和自己的私事,之后,自己卷一根手工香烟享用。
烟叶的来历并不寻常,不过并不是烟草种类特殊。
特殊的是深埋地下,供烟草柔嫩根茎尽情攫取养分的‘肥料’。
每一株烟草下,都紧凑地埋着一具,抑或是几具尸体。
由于面积狭小,有不少可怜的家伙甚至是被砍掉四肢,做成人彘后哀嚎着活埋进去的。
眯起眼睛,候古山惬意的吐出一口烟圈。
辛辣来回奔涌在喉管与鼻腔内壁,无比清晰,让他感觉自己正品尝着那些死人不得解脱的灵魂。
等到外面那家伙脑袋送进来,便把他剩下的零件剁吧剁吧,送回去做湿肥。
至于他的脑袋…
候古山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烹煮晾晒,刮净皮肉
就当做自己来到西疆后的第一颗收藏品吧!
彭!彭!彭!
下一刻,用几乎比子弹更快的速度,几具在空中便断了气的尸体砸入门中,保龄球般将一众威风凛凛,但反应力着实堪忧的枪手拦腰砸折在地上。
惨叫声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屋内只留下断断续续的身影声。
踏…踏…踏…
候古山惊恐的视线中,一张冒着热气的血红大手搭在门上。
带血的指印纹在花梨木光滑细腻的表面,残留血迹于底部凝聚、下坠,在亮堂堂明黄中蜿蜒出渗人的纤细猩红。
没等他心疼那费大力气才到手的名贵木门,候古山深吸口气,却依旧感到无比窒息,拼尽全力却也只能在喉管底部挤出几声咯咯的声音。
连卷烟燃尽,焚烧至手指仍未所觉。
失控了……
候古山心头涌起无尽懊悔。
他曾见过几位供奉施展能力。
一个刚毅果敢的汉子,瞬息之间被夺心智,拎着刀亲手肢解了自己的妻儿父母,从此成为‘黑盘羊’忠诚的打手。
之一。
既然知道世间有那类人存在,一开始为什么不通知组织?
宛如一只眼看着公鸡被黄鼠狼杀尽,而自己只能等死的可怜母鸡。
一个血人。
一个字面意义上的血人走进门来。
淅淅沥沥的鲜血自他裤脚洒落,在身后留下一长串调色过于浓稠的血脚印。
摘去挂在头发上的半块残肺,满头赤红的陆放抹了把脸,稍稍让沿鼻孔侵入的血腥气淡化些许。
候古山的手下颇为顽强,处理掉他们,说实话,哪怕是陆放,也废了不少时间。
当然,没受什么伤。
血都是他们的。
彭…彭…
两颗头颅一前一后摔落至候古山面前的书桌上,噼里啪啦将笔墨砚台砸个粉碎。
咕噜噜…
人头滚动,露出惊恐的双眸,死不瞑目地盯着大惊失色的候古山。
凶戾的眼睛被恐惧与惊愕填满。
正是他那两个勇武过人的保镖头子。
和那些被折断四肢,稍做惩戒的打手不同,对这二人,陆放没有留手。
“这两个,挺能打。”
也沾过人血。
可以杀。
头颅滚动,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看其断面,竟是被蛮力生生扯下。
“所以特别给你拿进来了。”
陆放甩甩胳膊,血浆洒落,在干净整洁的白色地砖留下大片狰狞的红点。
“给我砍死他!!!”
候古山爆发出近乎尖叫的嘶鸣。
不过不是向陆放,而是他身后,一处视野盲区中的持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