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桦担忧着注视窗外。
虽然没跟他明说,但能让陆放打发她先行离开,独身去做的事情,一定不会简单。
搞不好又是那些性命相搏的事情。
她了解陆放,那是一个骄傲的人,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是不会拉下脸来寻求支援的。
考虑到陆放本身实力,齐白桦并不相信常人有拿下他的本事,那么,结果便显而易见了,给陆放带来麻烦的,大概率便是那由她身上沾染过去的‘诅咒’。
是的,哪怕陆放称这东西为所谓的‘选拔’,但没有人比一直深受其害的齐白桦知道这玩意发作时的恐怖,更何况和她在梦中发作不一样,陆放遭遇的,可是实打实的现实肉身冲击。
因此接到陆放的信息,齐白桦立刻便赶了过来。
“师傅,停车。”
以加钱为承诺,安抚住明显不耐烦的司机,沿着陆放给定地点的齐白桦沿街找了十几分钟。
终于,在一个先前忽略过一次的街角,齐白桦透过车窗看到孤零零坐在街边长椅上的陆放。
她下车,快步朝他走过去。
注意到有人靠近,双眸紧闭的陆放侧过脸颊,齐白桦小小的惊呼一声,接着捂住嘴巴。
苍白的面皮上,青红的指痕覆盖耳廓,与横亘陆放眉眼的指痕一道,形成了封住陆放视觉和听觉的狰狞印记。
陆放身形微微佝偻着,因疼痛而小幅度颤抖,昏暗的灯光中,有殷红鲜血自耳道流出。
“在那站着干嘛,车费不要钱啊?”
神识覆盖,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身侧,饶是眼不能视,耳不能闻,陆放仍清晰感觉到到齐白桦的到来。
“别瞅了,死不了。”
衡量了一下自身情况,无奈地叹了口气,陆放伸出手:
“拉我一把?”
搀扶着陆放,齐白桦与他一起坐进车辆后座。
“家里的弟弟,手机忘带了。”
敷衍借中央后视镜好奇打量的司机一句,齐白桦拿出张湿巾,帮陆放擦去滴落肩头的血迹。
姐弟?
不像。
视线扫过齐白桦干净整洁的衣着,司机瞅了眼满头发沙尘,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沙尘暴似的的陆放。
“洗车二百嗷。”
司机嫌弃地声音传来。
你这车想洗早就洗了。
齐白桦眉头一皱,视线扫过布满油污,遍地瓜子碎屑等垃圾的车厢,但也没说什么:“好的师傅,下车我给你发个红包。”
当务之急是把陆放安全带回酒店,其余的并不重要。
“真是的,大晚上的。”
司机这才发动车子,嘴里却依旧嘟囔个不停,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担忧注视陆放的齐白桦身上。
贪心不足,他想试着再捞一笔。
却见那一直紧闭眼皮的年轻人缓缓抬头,平静开口:“我给你六百,闭嘴,开车。”
明明眼皮未开,司机却感觉有冷硬视线投射过来,停留在自己脊背之上。
仿佛被什么水中恶兽盯上的游泳者,一阵心悸蓦地涌起,司机咽了口唾沫,安静开车,一路沉默地将陆放二人送到酒店。
打发走司机,陆放扶着齐白桦走向大门。
“你怎么样了?”
“先上去再说。”
……
……
接过齐白桦递来的矿泉水,陆放一饮而尽。
齐白桦很细心。
温热干燥的矿泉水呈密封状态,显然拿给陆放前用热水温过,还拿毛巾擦拭干净了瓶壁水珠。
“谢谢。”
进入房间,缓了十几分钟后,视觉和听觉渐渐回归。
“没事。”
齐白桦摇摇头,注视擦拭眼角泪痕的陆放,眼神担忧
“以我在梦中的经验,像这样的情况,以后只会更加频繁的发生。”
“发作间隔会逐渐缩短,最开始可能是一周,接下来就是五天、三天,甚至隔一天发做一次。”
“同时被剥夺的感官也会增加,眼、耳、口、鼻、嘴,最后甚至有可能同时发作,持续十多个小时。”
齐白桦担忧地走来走去,陆放静静的听着,突然,他问了一句
“你在梦中也是这样的感受吗?”
“五感剥夺,体表破裂,在无边的未知中被动体会恐惧的滋味。”
齐白桦曾给他讲述过梦中的感受,他也曾短暂的窥视过一瞬,但到底没有深入,凭他人讲述,也难以产生感同身受的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