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想了想道:“贵人街上的,肯定不错。
我听说啊,前两日那富贵商会的老爷赵志福病了,就连知府大人,还有金刚门据点的一位大人都亲自去探望了呢。
这么有面子,那肯定不错...姑娘,你若和富贵商会真有关系,倒是可以找找他们。”
“谢谢小哥。”
颜师梦随手在小贩摊位上买了些可供种植食用的花草种子,便离去了。
府城物价贵,有些东西能自己种就自己种。
将种子袋在腰间收好,颜师梦又垂眸思索起来。
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去那朝江三街看看,看看适不适合开茶馆,然后等宋郎回来再拿主意。
家中虽在真定县赚了一点钱,可并不多,得省着用。
想到这里,她又往粮店而去,然后讨价还价加卖笑半天,才以稍稍便宜一点的价格买下了十斤粟米,然后努力地扛在肩上,往宅子走去。
...
...
次日一早。
长荣街,四方酒楼。
店儿刚开,就迎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客人很年轻,风尘仆仆,牵了条黄狗。
“狗不能入店。”小二急忙挡着门,旋即又小心地解释道,“会影响别的客人。”
年轻客人也不为难他,只道:“那搬个椅子,我在外吃。”
“这...”
小二打量了下客人,衣织布料不差,白袍绣虎,好似还是哪个帮派。
而帮派之中,大多弟子着黑,干部着白。能穿上白袍,甭管帮派大小,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总之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更没必要得罪。
小二呵呵一笑,躬身道:“多谢您理解,要不...你把狗给我,我给您牵到马槽附近给系起来,您吃好了再拿便是。如此,可行?”
“呜...汪!”狗子叫了声。
宋劫觑眼看了看狗子清澈的大眼睛,道:“这样吧,你把桌椅搬到马槽,我去院子里吃。”
“这...”小二有些无语,又道,“那成,只是有点马粪味,您别介意。”
“不介意。”
随即,宋劫点了一壶烈酒,一斤肉,大大咧咧地坐在酒楼后院,丢了一些肉给狗子,然后自己便畅饮起来。
一口酒,一口肉。
一口肉,一口酒。
瞅了瞅身侧,发现狗子吃完肉,居然开始闻屎。
他呆了呆,可再一看,发现酒居然已经喝光了,他又掷出银豆子,唤道:“一壶够喝什么,再沽两斤来!”
“好嘞。”小二应了声,这般买醉的江湖客,他见过不少,轻车熟路地配了酒,还贴心地问了句,“锅里还出了密制肉骨头,可下酒了,客人可要来一份?一份只需一个大钱即可。”
“拿!”
宋劫又抛出一枚大钱。
很快,一大盘香喷喷的大肉骨头上了桌,量很大,也算勉强对得起这一枚大钱。
狗子本来准备吃屎,忽然闻到更香的味道,于是抬头看向宋劫,双眼放光,狂甩尾巴。
宋劫丢了个骨头给他,自己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这些天够苦的,算是犒劳自己了。
酒楼后院是露天的,对外隔了些木墙,但后门开着,因而视线并不遮蔽。
颜师梦本着考察的原则,早早喝了一碗清淡的粟米粥,便来到了这朝江三街之一的长荣街,开始观察街上的情况,适不适合开茶馆之类的事。
走着走着,她若有所感,轻“噫”一声,倒退两步,看向自己刚刚经过的酒楼后门。
透过敞开的门扉,她看到了正在其中大快朵颐、醉生梦死的少年。
“宋郎?”
颜师梦呆住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相公回来了,却没回家,而是来这儿喝酒,来这儿大鱼大肉。
宋劫虽然醉了,但却感到有人在看他。
他缓缓侧头,对上了一双漂亮的杏眸,然后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俏脸。
他沉默着,眼睛有些莫名的发红。
两人遥遥相望。
一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好似按下了“暂停”键,变得冻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