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是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贵啊,您老是一年到头只知道插金戴银挑吃挑喝的,你可知道咱们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有多少人指着你哥哥的俸禄和禄米吃喝拉撒吗?咱们家一年到头有多少人情往来吗?
若不是我千凑万挪的,用自己的嫁妆填这窟窿,咱们家早不知过到什么破窑里去了!
姑奶奶倒好,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倒是我贴补了娘家去了!只是姑奶奶想岔了,不是我贴补了我娘家,而是我娘家贴补了你们乌拉那拉氏!
如今我是不但钱没捞着,还给自己养出白眼狼来了,平白受这许多闲气!”
青樱的嘴巴又不像马佳氏一样利索,只见她嘴唇不停抖动着,显然是气到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求救似的看向阿箬。
可阿箬也不傻啊,在外头她倒是可以借着自己主子是皇后娘娘侄女的身份到处怼人,甚至欺负人,可如今说话的是自己的当家主母啊,她若是真怼了当家主母,恐怕今儿就会被交给牙婆发卖了去。
“马佳氏,你也是当娘的人,你怎么那么狠心呢?青樱她是家里的姑奶奶,吃点喝点怎么了?她这么个金尊玉贵的人儿,又不是种地的庄稼汉,能吃多少,便是日日都吃上一盏燕窝又能花你多少钱?!”
正在短暂的沉默里,郎佳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甩着帕子便冲到了马佳氏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就摆起了长辈的嘴脸。
可马佳氏最厌烦的便是郎佳氏的这副嘴脸,她给了郎佳氏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不疾不徐地道:“额娘这话真是有意思!一来呢,青樱妹妹是您的女儿,可不是我的女儿,她如今父母双全,怎么都轮不到我这个做嫂嫂来管她。
二来呢,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额娘也该心里有点数。那些王爷、侯爷家里的老封君日日燕窝漱口鱼翅解渴也是有的,死了以后,子孙还给她老人家造山一样高大的坟墓,可那不是因为人家有那个家底吗?
若是换了穷人家的老婆子,活的久了,不被儿孙厌烦都已经是幸事了,一日两餐能有一顿是干的,便是天大的好日子了,死了以后也就是破席子一卷往乱葬岗一埋的事儿。
额娘也是有了岁月的人了,怎么也跟小孩子似的那么不懂事,事事要跟宫里头去比较,咱们有多大的头,能戴那么大的帽子呀?”
马佳氏的语调虽然温温柔柔的,可那眼神却着实气人,轻蔑、怜悯、鄙夷……也许还有其他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总是仿佛郎佳氏母女像是得了什么疯病似的。
青樱虽然生气,却也不敢在这个嫂子面前干出摔砸撒泼的事情来,其他人会惯着她,可她这位嫂子却是一点都不会的。
不但不会,还会真动手打她!
因此,青樱只微张着嘴巴,瞪着一双大眼睛,死命盯着马佳氏,她都已经想好了,若是马佳氏真动手的话,她就将阿箬往前一推,先往外跑才是正理。
郎佳氏被马佳氏一通抢白,只捂着胸口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