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愣了一下。
可还没等我问话,朱掌柜却先问了一句:
“小姑娘,你在说什么?你要去看看?看什么?”
这句话问的有点急,把叶宝怡给问紧张了。不敢再吱声,只是抬头怯怯的看着我。
我也在想,这小丫头变化挺快呀,看来是明白我的意思不作非分之想了,心下释然,反而轻松了。
就这么看,嗯,这小丫头不简单!
于是我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啊,是我爹爹曾教过我治眼睛的方法。农村总有哭瞎了眼睛的老人,我们治过好几个。所以刚才听到有这个事儿,我就顺嘴说了出来,我该死。”
“不该死不该死,你说的对。余同你叩门,我们进去看看。”
余同兴奋的唉了一声,前去叩门,但叩了老半响也没有回应。
这时走过来几个村民模样的人,其中一位老人走进前来打量着我们,问了一句:
“你们是来买房子的?”
余同跟他搭讪说是啊,可是敲不开门。
“敲门她听不见,眼晴瞎了耳朵也聋了,你们直接进去吧。”
这时却有一个小顽童一颠一颠的跑了过来,说我带你们进去,我认识翟娘娘。
旁边的大人连声呵斥,但小孩不理,扯着余同的手往里走。
我们也跟他进去。
进得门来,是一个宽敞的大堂,两边铺子柜台都还在,门楹和窗棂上雕刻各式花纹,寓意祥和,古色古香。
出得堂来是一方天井,也很宽敞,四周走廊连接。余同早跟我介绍说是三进三厢的院子,中间和两侧是正房厢房。
这时,从东厢房开门出来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人,伛偻着摸索着挪了过来,手里拄着一根棍子,踉踉跄跄,双目紧闭,衣服破旧的不成样子,但却洗得很干净。
小孩大声冲他喊:
“翟娘娘,有人来了,买房子——”
老妇人寻着声音远远的站住,嘶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来啦——”
这个老妇人竟是那位夫人!
我不禁心下酸楚,侧头一看朱掌柜却似乎不以为意。但是叶宝怡却面色微变,泪光莹莹,赶紧跑过去扶住了老人。叶承之也跑过去帮他姐姐。
老妇人不仅眼盲了,耳朵好像也不灵光。余同凑近她的耳朵大声说话,老妇人才啊啊的说了声屋里请吧。同时,左手拄着棍子,右手还颤颤巍巍的抬起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想老妇人年轻时一定是知书达礼,也有可能是大家闺秀。谁知道家道中落竟凄惨到这个样子,但那种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身份特征是磨灭不掉的。
可是,越是这种强烈的对比,却越让我感到内心痛楚。
我领着众人随她步入了厢房,里面仍然是干净整洁,但却别无旁物。靠窗一间简陋的架子床,前面一张小堂桌,几只圆几。
老妇人还要摸索着给我们倒茶,被宝怡接了过去,扶着老妇人坐下。
离得近了,我又扫了一眼老妇人,看到她的手和脸,心里突然一动,问道:
“老人家,敢问您今年贵庚啊。”
老妇人肯定是没有听清,眼睛张一张却没有张开。这时候那个小孩冲着她耳朵大声喊:
“问你多大年龄?”
那个老妇人明显一惊,呆愣了一下,沧桑的脸上竟突然飞出一丝红晕,很轻很轻。
头又低下,低声回了一句:
“不敢,奴家今年三十有六。”
“啊?”
“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