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头的庆知,脚指头在鞋里面不停乱动着,“我……我只是不想有小弟弟,我怕娘只疼他,不疼我了,他以后就让我带小弟弟,不让我去念书,让弟弟去念书了,没想到弟弟没了,我也上不了学了。”
燕子脸皱成一团,不可思议地,“这……这……这是……唉……”
云妮虽哭的伤心,但还是抹干眼泪,继续洗衣服,今天本来就洗的晚了,再不抓紧些,晚上都可能洗不完了,无论有多伤心难过的事,这活儿都是必须要干的,老板娘可不会因为这就让少干一天活,少洗一件衣服。
过了好些时候都没人说话,云妮哽着说道,“刚开始流产的时候,二爷倒没有赶我们走的意思,还让我好好休息,我那时候想着等身体好了以后,能跟他再怀一个,可过了几天,他就变了,他知道了庆知说不想要小弟弟的事,觉得我是因为这个故意摔流产的,就生气地要赶我们走,太太把我们关了一个月,二爷以前给我的钱,首饰都收了,后面什么都收了,二爷和太太让人把我们扔回到这里了。”
云妮是边说边哭,“回到这里后,一点钱也没有,连以前那些茶具碟子都被上家租这里的人拿走了,还经常有嫖客来敲门在门口拿我和庆知调笑,我就靠着洗衣服一月赚一块五养活我们俩,去找了二爷几次,昨晚才见到他一回,可他说,他不会再见我了,就算我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理,他也不想再见我。”
她听着也想落泪,心里很难受,她同情着三姨太,同情着这个从被赶出大宅院艰难困苦的女人,自己曾经也被人赶出过家门。
她从矮板凳上离开,去下蹲在云妮面前,握着那冰冰冷红肿着长满冻疮的手,“姐姐,别哭了,哭只会让自己更身体难受的,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云妮哭地一抽一抽地,“我这副身体也只是为了庆知硬撑而已,要不是还要养她,我真想一头撞死在他面前,想让他相信我,我心里是有他的。”
“姐姐,不要为了男人抱着想死的心,这是不值得的。”
云妮悲哀地,“我是真不想活了,可庆知还是个孩子,我要死了,谁管她呢,谁养她呢。”
庆知扑跪在云妮腿上抱着,仰头眼里带泪道,“娘,不许再说不想活的话了,不许再说死这个字了,我不许你这样说。”
她说道,“你应该想着活下去的,活下去总会有好的时候的,你女儿就是你的希望。”
云妮挣脱开她的手,也扶女儿起来坐着,用衣边擦干脸上的泪,“活着是要费很大力气的,我的力气得拿来洗衣服,洗完了衣服才能活着。”
她从身上拿出了十块钱放在云妮手心里,“姐姐,这钱你拿着用吧,相信一下活下去总会有好的时候的。”
云妮拒绝道,“我不要,这钱肯定是二爷给你的,他要知道你把钱给我用,他很可能会生气的。”
“我又不会告诉他,他给我三十块让我买衣服,我花二十块就好了。”
云妮顿了顿,“你要是想买你现在身上穿的这样款式料子,二十块是不够的,我去年买过,更不要说今年布价还涨了。”
“啊,这样吗?”
“嗯嗯。”云妮把钱放回她手里,“你就听二爷的拿去买衣服吧,我如今是这样的命,就不要连累你了。”
她苦闷地把钱收了回去,“那好吧。”
“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看着你人那么好,真想你能在二爷身边好好地,早点怀上孕,给他生个儿子才好呢。”
“我叫燕子呢,现在二姨太怀着呢,要生也是她先生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