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头,念在这些年你又送粮又送肉的,我不杀你。但你身后那个女人,得让兄弟们爽上一爽。”
方豹低笑着,伸出舌头舔着嘴唇,肆无忌惮的盯着菡娘子,眼神贪婪如绿。
菡娘子拎着一把菜刀,心里虽如雨点打鼓,但气势上却不输任何人,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半点胆怯。
许是那山蛮蓦然冲进家来,以至于菡娘子脸上未抹木炭,衣裳里也未塞进破布,就着急忙慌的抓起菜刀,逃了出去。
此时的她,面容秀丽,肤色白皙,肥处肥瘦处瘦,就像是一颗刚成熟的蜜桃,让人垂涎欲滴。
燥得方豹几人,心痒难耐。
“你做梦!”
糙汉低喝道:“只要有我一口气在,你们这群畜牲就别想靠近一步!”
言语间,他又向左挪了几步,将身后菡娘子挡得严严实实。
方豹面色阴鸷,脚下力道加重了几分,踩得老猎户的脑袋,又往下陷了几寸。
他有些犹豫。
事实上,在见到糙汉一刀斩杀了那欲行不轨的山蛮后,他心里也没谱。
方豹知晓糙汉是个练家子,可他没想过此人竟能以武人之力,斩杀一名九品一练的武夫。
而那九品武夫,还是一名山蛮,膂力早就突破了九品桎梏,抵足九百斤。
一个寻常武人,怎么可能一刀斩杀山蛮?
方豹属实纳闷,心中揪着这问不放。
一定是趁其不备,一刀袭杀。
对!一定是这样!!
这也难怪。
前两次蜕皮,不过是祛除皮囊中的浊气,化木甲泥衣,算不上真正蜕皮。
等到了第三练,才会真正面临一次“蝉蜕”。届时,才能真正做到非入品武学,不得伤之。
方豹笃定心中所想,顿了一顿,遂又狞笑道:“老木头,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功夫虽好,可双拳难敌四手。”
“哼!”
糙汉冷哼一声,“要打便打,说甚些劳什子话来,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话音未落。
糙汉又头也不回的小声向菡娘子说道:“待会打起来,我拖住他们,你趁机跑上官道,去镇上通知乡兵驰援。”
话虽如此,但他却心知肚明,那些吃干饭的乡兵,绝对不会冒险插手此事。
毕竟···山蛮可比马贼凶悍多了。
哪怕是县兵,遇上山蛮,也只能以人数压过去。单论战力,十个穿戴整齐的持刀县兵,都不及一个手无寸铁的赤膊山蛮。
他说这话,无非是給菡娘子一个寄托,好让她竭力逃去。
可菡娘子心思细腻,又怎会不知其中之意。
瞥见菡娘子轻点雪颔,糙汉这才放下心来。
就在糙汉言语之际,方豹忽地清啸一声:“动手!”
话未毕,方豹身后四名山蛮已经应声冲出。
“快跑!”
糙汉大喝一声,然后迅猛前冲,打算用性命为菡娘子争取到逃命的时机。
他一辈子都未曾娶妻生子,年近半百,才遇到李暮这一资质心性兼顾的好苗子,早就将其视为己出。
虽无师徒之礼,更无师徒之名,可在他心中,李暮早已是祖传刀法的唯一传人。
弟子之妻若护不住,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想跑?”
“哪有这么容易!”
就在菡娘子向官道跑去的那个瞬间,方豹突然脚下一动。
他如一道急线,迅猛冲了出去。
只是尚未掠出多远,甚至都没来得及越过正在交战的几人,就蓦然顿了下来。
视野中,以糙汉为中心,如有天光大亮,渐次扩大,顷刻之间就彻底笼罩整座溪水村。
光亮之中,听得阵阵风声轻鸣,可仔细分辨后,耳畔却似有两种风声。
一种寒风泠泠。
一种锋利无匹。
方豹凝眸望去。
什么风声···
那分明是刀刃挥出后,擦破空气的震鸣!
而那笼罩村子的光亮,哪里是什么天光昼光,分明就是阵阵刀光!!
糙汉仅仅只是挥出一刀,却如有千万刀光交织成一张大网,卷缠着劲风,呼啸流转。
这一刀,名为同归。
同归于尽的那个同归。
只见刀光如大风起兮云飞扬。
刹那间,方豹亲眼目睹离糙汉最近的那两名山蛮,竟在弹指一瞬,被刀光拦腰斩断。
余下两名山蛮,则因在其十步之外,才幸免于难。
顿时间,几人如坠冰窖,竟是一动也不敢动了。
生怕动一下,就会被拦腰分尸,身首异处!
方豹心中更是惊颤不已。
那可是两名蜕皮三次的九品武夫,竟然会被一名武人一刀斩成两半。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光亮渐次黯淡。
直至菡娘子跑进官道,彻底没了身影,那笼罩着整座溪水村的光亮,才如镜碎一般,消散一空。
雪地里,糙汉仍旧双手持刀,刀架神散形存,身躯纹丝不动。
他并未受伤,却浑身淌血,血流如涌,仿佛有海量的血水从其头顶灌下,形成一个径长数丈的血泊,淹没了村口雪地。
即便如此,方豹依旧担心有诈,犹是等了半刻,见其仍是僵硬的站在血泊中,这才敢有所动作。
“绝不能让她通风报信,引来县兵围剿。”
方豹嘶吼着,望向村口前的官道,“去,給我追上那娘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