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再遭劫难(2 / 2)梅葛亚斯:逃亡旅行首页

埃德左右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可是两条胳膊已经脱臼,根本使不上力。

“呀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脸上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灼烧感。这才发现是米瓦拉把烟头用力捻在他的脸上,顿时疼的大叫起来。

米瓦拉看着埃德痛苦的样子,把手上的长矛递到老头的手上,然后自己把双手交在胸前,用下巴示意说:“喂,这小子刚是不是想杀了你?”

“是!他还说,我给您当狗,您是……是”

“他说我是什么?”米瓦拉饶有兴趣的问道。

“说,说……您是畜牲。”

“呵哈哈。”米瓦拉突然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埃德,对老头说:“这样,给你个机会,你可以拿长矛戳他任意一个地方,只有一次机会,不管能不能戳死,都没有第二次了。”

老头的脸上浮现出阴险狡猾的表情,他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埃德的全身,想着戳哪里好。

突然他看到一个好地方,苍老的脸上被笑容挤满了皱纹,正欲下手,突然又被米瓦拉一脚踢倒。老头的身子确实硬朗,被踢了个头磕地,却还平安无事。

他赶紧爬起来委屈的问:“大人,你这是作甚!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米瓦拉朝他吐了一口唾沫,一脸嫌弃的骂道:“你个老东西,我让你报仇图个爽快,没让你阉了他!你那两个狗眼睛跟贼一样盯着他那儿看,我猜不出来?”

说罢,他又摆了摆手,命令道:“得了,你赶紧滚,看你的大门去,这年轻人我带走了。”

“哎,好好,小的这就滚,嘿嘿。”

老头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很快从现场溜走了。

米瓦拉又把视线放回到埃德身上,对打手吩咐道:“把他带回府上,这小子有病,不给他好好治治可不行。”

此时刚刚围在周围的镇民早已经散的没影了。

埃德脚上被铐上了锁链,被两个打手带着跟着米瓦拉走去。两条胳膊像吊着的腊肉一样随着他边走边摆动,仿佛这两个东西是挂上去的而非长在身上的。

身后还跟着几个人,看打扮都是雇佣打手,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想从他们手下逃脱,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一路上,他一直在反省,自己当时怎么就一下子急上头干了这事。要是没有做这事,他顶多只是没有工作,大不了去别的地方。可现在整的他连人身自由都没了。

如果不说合法性的话,这应该是他第二次被抓了,而且都是惹了不该惹得人。老家镇上的那个车铺老板——后来当了村长,还有现在这个镇子的镇长。

他突然苦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厉害,随便一惹就是不得了的大人物。说不定以后走在路上不小心撞到的小孩子都是国家王储什么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释然了。或许自己天生就是这样,神给定的,改不了。

一行人把埃德押送去了采石场的议事堂,绑在一个审讯用的椅子上随后便站在一旁。站在对面的米瓦拉命人找来一把刀,在埃德的眼前晃了一晃。

“知道这把刀是什么来历么?这是我爹给我的。他当了一辈子官,从村长到镇长,按理说应该活得潇洒,可他没享过啥福气。这地方穷乡僻壤跟别处不一样,地里种不出粮食,他老人家不信邪,前半辈子净琢磨怎么从地里刨食儿了。没办法,村里穷嘛,有膀子力气的都出去寻活路了,留下一堆孤儿寡母。娃娃吃不上饭、婆娘喝不上粥,全村人都得仰仗他老人家在城里给别人做短工的钱过活,那时候他去白石头城赶集,买肉总是自己带着刀和秤,他那秤是杆鬼秤,称东西斤两总少些。他每次就拿刀自己偷偷多切一点然后用自己的秤给肉称斤两,这样能少花点钱。得亏他在十里八乡还算有威望,没人怀疑他。”

“这把刀,就是他那时候偷偷切肉用的,他知道自己干的事不光彩,每次看见这把刀就觉得有愧于天地,可他老人家再糊涂也知道,这刀不能扔下,只要这把刀能多切的一点肉,村里的娃娃就能多吃一点。每次想到这事,他就觉得自己做的值。”

埃德有些震惊,在村民大娘的讲述里,确实没怎么提到过镇长的事情,几乎都在感谢那个从村子外面回来的维德尔为村里做过的好事。但如果米瓦拉说的话属实,他的父亲老镇长应该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毕竟是他在维德尔没有回来的时候,凭自己一个人养活整个村子的,这难道还不能够称得上一句大恩人?

米瓦拉突然瞅了他一眼,把刀子插在椅子上,刚好在埃德的指缝中间,埃德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现在还不知道眼前的男人要干什么,还是稳妥一点好。

“你说,这帮人是不是没良心?”

“唉,这……”

“你应该听村里谁说过维德尔的事儿吧,要不然你敢拿着矛一副替天行道的样子嚷嚷着要杀我采石场的看门老头?”

埃德把头拧向一边,神情有些黯然。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该相信谁说的。如果他站在大娘那边,那就说明他要杀老头这事在他看来有合理性,米瓦拉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可如果他站在米瓦拉的立场,认为镇长是好人,身为其子的米瓦拉和手下的一帮人也一定都是好人,那么自己要杀好人这事显然也不对。

左右为难的选择让他感到很纠结。他本来不想牵扯到这种事情的,可糊里糊涂的入了局。现在又要求他站队表明立场,无论哪边都好,他只想过安生日子。

埃德叹口气,抱着某种不明的决心突然一顿一顿地说道:“这位大哥,是叫米瓦拉对吧。我给您……赔个不是。我……我是个外乡人,四处乱窜,居无定所,就靠给人打短工过日子。到咱这来,没别的,就为了找个活做讨口饭吃。其他的说实在……哎呀,我这人……啧,脑子笨,啥也不懂,听风就是雨,辩不来个什么是非对错。从小就木纳,就连我爹都瞧不起我……大哥,你看在我这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您宽宏大量,就……别计较了吧。或者,你要是觉得不够意思,你把我关上两三天,然后放我走,都可以。可,别整别的,咱受不了这皮肉之苦啊。”

米瓦拉看着站在两旁的打手,笑着说:“嘁,这小子,油嘴滑舌,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在戏台子上给人演戏呢,老有意思了?”说完又看向埃德,把那把刀又拔了出来,拿在手里细细把玩了一番,然后晃着身子慢悠悠地说道:“这可不行。”

虽是意料之中,但埃德还是屏住了呼吸,不敢想象接下来会遭受什么。

“你这种人,就是那种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奸人!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人。不管是那帮丢下老婆孩子去外乡后来舔着脸又回来的,还是那些吃着我爹的肉后来又瞧不起他的,都他娘的一个德行,在我这,这种人只有一个下场。”

米瓦拉掀开旁边的一个帘子,这个帘子从埃德刚进来时他就好奇后面放着什么,现在他知道了。

一口锃亮锃亮,闪着明晃晃的铡刀正安静的摆放在里面,即便是经过清理土地上依然能辨别出一摊不小的血迹。不用猜,镇子口那几颗人头就是这口铡刀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