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杯展心怀,
三杯进了那温柔乡~”
鹿鸣酒肆门口,五六个七八岁的小孩儿蹦蹦跳跳地唱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歌谣,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不知疲惫、爱玩闹的时候。
炎炎夏日下,有的男孩子手上拿着芭蕉叶做的风车,头上盖着十里荷塘边新摘的荷叶,那叶子上还氤氲着荷塘里湿润的水汽,在日头下愈发青翠,男孩子奔跑起来,那风车迎着夏日的风,“呼呼”地转得越来越快;也有旁的小姑娘,手里头捧着小小少年摘给她的几枝新鲜的荷花和莲蓬,那荷花和莲蓬已是一米多高,红粉的荷花瓣衬得小姑娘的脸颊更加红扑扑。
“南城有娇娘,
鹿鸣有佳酿……”
几个孩子唱完一遍,又开始打圈要唱起来,却突然被人喝止打断了。
“去去去!”鹿鸣酒肆里跳跑出来一个人,甩了甩原本搭在肩头的白色的长抹布,对着门口哼唱的几个皮孩子摆了摆手,“你们这几个皮孩子,这天儿这么热,怎么还在外头晒着,再不回家找阴凉地待着去,当心我找你们爹妈告状去!”
大声喝止的正是这家鹿鸣酒肆的店小二——杨多木。
这人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理着时兴的三七分背头造型,模样尚可,上身是一件灰白相间的条纹短袖衬衫,搭配一条棕色西装背带长裤,脚上一双锃光亮面皮鞋。
因为长时间跑腿暴晒在夏日底下,导致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有些黝黑。除此之外,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他都不像是一个因为生活所迫,需要出卖劳力挣钱的人。
店小二这几个字跟他毫无干系!
事实上也是如此,杨多木本来就不是个需要靠卖劳力养活自己的人,在五个月前,他还是个养尊处优、挥霍无度的公子哥儿,家中几代经商,不说是一城首富,也可以称得上是一方富庶之家,而他还是家中幺儿,既有父母叔伯经营家事,又有兄弟姊妹继承产业,他完完全全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浪荡公子。
五个月前,他刚从上海的巡捕房负气辞职,就将他家老头子给他的一大笔经商启动资金全部捐赠给了某爱国队伍,老头子一怒之下,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连着家里头也不让他住了……
还好他娘亲跟鹿鸣酒肆的陆老板是老相识,写了一封推荐信叫他远远地来投靠,不然现在他估计要在街头乞讨度日了!
要不是家里那老头子倔驴脾气又执迷不悟,也不让他娘亲还有兄弟姊妹接济他,他也不至于现在要在这里打杂工、跑腿……
唉!想到这里,杨多木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略略略……”皮孩子们一听有人要告状,反而不害怕,冲着杨多木捏起了鬼脸,还朝他吐舌头,“就不,谁要听你个大木头的话!”
“哈哈哈……”几个小孩子大笑着,喊着他们给杨多木取的外号,“木头,木头,呆木头……”
“嘿,你们这几个臭屁蛋,小爷我叫杨多木,不叫木头!”
今儿天热,又正好晌午时分,酒肆里客人少,他难得偷得半日闲,正想打个盹,却被这群小萝卜头吵闹得更加心烦。
现下居然还被一群小屁孩嘲笑,是可忍孰不可忍,杨多木气急,就要上前逮住他们打一顿。
几个还不及他腰高的小屁孩见他像只大老鹰似的扑来,倏的一下四散开来,在酒肆门口上演了一出老鹰捉小鸡……
“多木,别闹腾了!”
黎老爹从里间走出来,连忙制止了杨多木追逐这几个小孩子。
几个孩子见了黎老爹出来,倒也乖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