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随便看看。”杨骎语气平常。
“卿卿还真是涉猎广泛,很符合我们专业理念的要求哦。”听着杨骎的回答,景利并没做多想。
杨骎抬头,欲言又止,看着景利眉眼,远山如黛,碧潭中似映着朗月繁星,星河流转带着几分果敢和坚决。这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一个感情冷淡凉薄的人,如今看似与我胶漆相待,想必不出半年,定会把我忘的干净。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景利把杨骎的书扶正挡着自己的脸,“你这样看着我,我好紧张,心跳加快。”
“我给你带来压力了吗?很有负担吗?”杨骎视线游走在书本上,她回忆起罗绳的那个雪夜。
“力都是相互的,你有感受到我反弹给你的力量了吗?”景利也想起了那个雪夜。
杨骎不回答,是感受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一直以来杨骎都认为她对景利好的同时,也给景利带来压力。如果不是她“纠缠”景利,像景利这样的根本就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朋友。她对景利薄情寡义的判断,出自于自己内心的卑微。
景利没听她回话,扭头看她专注在自己的书本上,轻叹一声,不再追问,明天,明天她会告诉我什么,且等明天。
当晚其他人赶在宿舍锁门前回来了,方茉是在周一早上回来直接去教室上课的,让孟思嘉给捎的书本,说是回了一趟家。
307第一批参加党课学习的是三个人:方茉,李夕和景利。一早景利和杨骎正要出门的时候被李夕叫住:“景利,你们要去哪里,方茉党课请假了,你要逃课吗,那我们寝室今天就没人去了,我今天要和院上的人去福利院,钱老师说了,今天党课很重要,让你记好笔记,回头给我和方茉补课。”
“今天有党课?”景利明知故问,只是昨天答应了杨骎要一起去种树,没有合适的理由请假,就想直接翘课。
“你还是上课去吧。树苗留了一夜,得种了,我自己去种。”杨骎温言道。
“我们说好的......”
“党课重要。”
“好,我都听你的。”景利点点头。
人文院的党课是由各个系的主任轮流上课的。今天由张旷讲党史。从主要领导人的诞生,求学,参加革命讲起,一个小时,算是开了一个头。
课间从洗手间出来的景利听到张旷和钱澈的对话。“今年咱们系有几个转专业的?”张旷问。“三个,两个去汉语言文学,一个转动医。”钱澈回答。“谁转动医。”张旷显然感到意外。“杨骎。”“杨骎,哪个孩子?”“307那个不太爱说话的女孩。”
两位老师再往后讨论什么景利再没有听进去。杨骎,杨骎,钱澈平和的语音一直在她耳旁回响,越来越大声,天崩地坼,以至于钱澈叫她向她招手她都浑然不觉。回到座位,想起杨骎昨晚看的书,想起她的欲言又止,想起军训结束那晚的酒和风,想起何琪嗤之以鼻的那三个字——蹭饭的。转去动医,意味着杨骎要离开这个城市去另一个校区。这是极不容易的,肯定动用了他们家的关系。为什么她竟然没向自己透露半分。回忆中的“先兆”只是谜底揭晓的印证。她是什么时候做的决定,一开始?还是......什么时候交的申请......自己和杨骎形影不离,却未能察觉分毫,是自己太大意,还是杨骎故意隐瞒。疑虑万千的景利急于得到答案,顾不得正上着的课,在众目睽睽之下,收拾东西,挤出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