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白终于要动身。
进村时两个人,再出村时,就要剩下他形单影只,一个人继续上路。
兰剑陪着许青白走到了村外,脑袋时不时地抬起来看天。
老夫子带着学堂的孩子们趴在村门口的篱笆上,正跟许青白挥手道别。
青衣帮里,薛亚兰领着众人追了出来。
张小竹那如山的身影杵在许青白身旁,笑嘻嘻地抠着脑袋,一副情义尽在我的笑容里的表情。
徐瞎子这几日已经能够勉强下床走动,他不顾众人劝说,拖着一条用白布吊着的伤臂跟了出来,一口一个“许小哥”,喊得十分热络,打心底里感谢许青白当日的搭救之恩。
喊着喊着,最后把旁边的兰剑喊得不乐意,跳出来,问徐瞎子道:
“我说徐半仙,你咋讲究的?凭什么喊他就一口一个许小哥,喊我却一口一个兰小子?”
徐瞎子本来不想搭理兰剑的,但最终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能管住自己那张臭嘴,嘀咕道:
“你小子的拳头,又没许小哥的硬!”
引得在场众人一阵捧腹。
薛亚兰走上前来,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她抱拳而立,只说道:“一路顺风。”
许青白抱拳,与众人一一点过头,道了声“珍重”,随即转身而去...
徐徐背影,最终消失在山坳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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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白出了村子,却不是向北而行,他折转东南,慢行了约莫一百里路,终于来到了一处风景幽静之地。
此行目的地,断崖山。
断崖山是一段突兀高耸的山脉,于方圆二十里都还算平坦的丘地上,一峰独起。
它虽然高不过几百米,但三面绝壁,加之与四周平原落差极大,山势异常陡峭难行。
也因为独特的地势,造就了断崖山易守难攻的特点,自古就是匪寇小股盘踞隐匿之地。
这几日来,许青白也没有闲着,他已经大致摸清了断崖山上这伙贼人的一些情况。
断崖山祖师殿上以四把交椅为尊。
分别以龙头、虎头、豹头、狼头排序区分,四人分别掌管着四个堂口,总共有三十几号人。
那日领着人去桑麻村闹事的短须汉子,之所以被薛亚兰称为田豹子,他便是稳坐断崖山第三把交椅的豹头田宇森。
交椅四人为结拜兄弟,早年结伴游历天下,最后看中了断崖山的地势,十余年前在此落脚,之后生根发展。
门内其他帮众则是十余年来,从各处吸收发展而来,多是些心狠手辣之辈。
这几年里,更有蛇虫鼠蚁之辈,纷纷前来投靠入伙。
随着断崖山势力日益壮大,他们渐渐无所忌惮,各种伤天害理的坏事没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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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白站在山下,头上戴着顶绿竹斗笠,抬头望了眼斜插天际的断崖,开始登山。
一步,两步...
初时登山极慢。
待行到百步,体内气息加速圆满,许青白脚下生风,只见一道青影在山脊上掠过...
眨眼间,便已站在了断崖山山门外。
两个看门的汉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上前来正要开口询问。
青白脚下不停,同时递出双拳,一拳一个,啪啪两声便是放倒两人。
许青白将身前的一道木门踹得稀碎,单手提起青衫衣角,一脚迈过门槛,朝着断崖山那座祖师殿,缓缓踱步而行。
殿内跑出四名大汉,年龄在四五十岁之间,皆蓄着短须,身形彪壮,如临大敌。
后面又跟着跑出一众汉子,有人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横练的筋肉,有人提着刀剑枪棒,抡在手里舞动...
皆怒目而视。
当先四名汉子中,有人喝问道:“来者何人?”
许青白慢慢摘下斗笠,背在背上,开口道:
“桑麻村,学堂小夫子。”
对面,田豹子此刻终于认出了许青白,他转过头去,小声地跟身边的三个兄弟传着话...
四人商议了一阵,等到三位兄弟陆续点头后,似乎已有了结果。
田豹子盯着许青白,开口试探道:“是薛亚兰那娘们遣你来的?就你一个人来了?”
许青白嗤笑一声,轻松说道:“不遣自来,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一人足矣。”
田豹子见对方一脸轻蔑,不由怒火中烧,开口喝道:
“老子还没下山找你麻烦呢,你胆子倒不小,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怎么着,你小子今天要翻出个什么浪花来?”
许青白拍了拍青衫下摆,伸手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大殿,说道:
“断崖山是个好地方,奈何你们身后这座祖师殿,多少坏了点山上的风水,今日特来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