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很简单,这就是皇帝对郭勋的建幕府,屏蔽内阁,独断军国大事而有所疑虑的原因,因为朱厚照也担心如果真的建了幕府,选出来的一帮大臣也是动不动就劝谏,那还不如保留内阁。
而且谁能保证日后幕府不就是另外一个内阁?
这点上,王琼闻言便知的原因了。
只是话又说回来,郭勋是真的只为圣宠?
王琼与郭勋散了之后,回到了文渊阁。在这里杨廷和、蒋冕、毛纪等人俱在。杨廷和见王琼回来,便问道:“德华,回来的正好,这里有一份奏本,你瞧瞧。”
王琼虽跟杨廷和不合,但是并未因私影响公务,前提是王琼还认可杨廷和为内阁首辅。
杨廷和虽然内心一直不喜他,但是为了表现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至于外面非议,所以对王琼表现的不是那么冷。
王琼接过奏本,便细细览之。原来是去年三月御前议事,有关调查海西女真的奏报,当时自己没参加那次会议,所以对其中细节并不知晓。
如今奏疏中说:“经查,海西都督速黑忒果为强雄,确系畏惧法度,其遣家人前往抚顺,与叶赫等步说与厉害,诸部畏服,应当升赏。”
“另查,夷人敕书多不系本名,或伊祖父或借买他人,或损坏洗改,每费审驿。夷人升职袭爵袭自有旧例,往往具奏行边年久不报怀怨回家,致生边衅。”
王琼于是便道:“如此当从其情便是,夷人敕书应令边官审本敕亲子孙实名填注,到京奏换,令宜再行定验到边催缴。”
杨廷和今日似乎很有兴致,于是又问道:“不知赏些什么?”
王琼闻听此言,嘴角微微上扬,于是轻笑着回应道:“惟凭圣裁。”
杨廷和却道:“刚刚我们商量一下,不如赐蟒衣。”
琼听到这话,心中不禁冷哼一声,但他表面上依旧神色平和,缓缓说道:“既然首辅心中已有计较,只凭条旨即可。”
杨廷和闻言,也道:“如此甚好,就这般定下来吧”
王琼忽然又想到刚刚武定侯郭勋与自己的谈话,心思有些乱,便静静地坐在那里,竟不看奏本,随手拿起一本书瞧了起来。
这时蒋冕忽然道:“忒不像话。”
毛纪问道:“怎么了?”
蒋冕道:“你们瞧,巡抚大同都御史张文锦书户部,说大同一岁经费耗银八十万余万两而奇兵、游兵、援兵,每年不下万人,所耗费行粮刍菽的价值又为三十余万两,而本镇常赋所入及河东运司所输且不及经费之半,乞转发太仓银数万,救济春夏之。又说行粮料豆折银旧无定额,应令定拟边城九处,米银七钱,米豆银六钱,内地五城各减一钱。户部覆议言,每年各镇耗银皆有定数,去年九月查朔州副总兵张輗报纳价银先领,亏欠实多,恐有盘查,其令家人潜得烧毁草料,至今抄没家产,私吞官银之数,还未查完,待查出后,送至大同即可。往年都是缺银少粮,户部从未拖欠,即可送去,自秦金管着户部,越发抠搜,只是馋上!”
杨廷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琼,又向蒋冕道:“不如条拟户部发银五万两,先应应急。”
毛纪问道:“够么?”
杨廷和笑道:“一年耗费银两,百一十万两,其镇本有赋入及运司转输,足够应急了。”
蒋冕道:“也只能如此了。”又看向王琼方向道:“不知王学士意见是何?”
王琼闻言放下书笑道:“户部所覆议也是情有可原,以往各镇银粮不足,总赖太仓,只是这几年太仓也不足,各镇主官、副官不思体恤朝廷的难处,忠君爱国,反而贪赃枉法,户部让大同等着查抄张輗贪墨的银两也是在警告其余各镇。”
蒋冕道:“只是如今大同上下皆等着粮米下锅,哪里有闲工夫等着查抄张輗。”
杨廷和闻言稍微思考片刻便道:“德华,你的意见是不拨付吗?”
王琼闻言笑道:“我何时这般说过?可以拨付,否则官兵饿了肚子,会闹起来。但拨付银两不是五万两,而是三万两,毕竟现在还不至于揭不开锅,同时责令有司张輗贪墨之事需加紧查抄。”
杨廷和听闻此言之后,手捋胡须,暗自思忖道:“这王德华是干练之臣,只是可惜了,古往今来多少大臣都如他这般,明明颇具才干,非做个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