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涛就是那只老鼠，他被开除也好，被贬成边缘人也好，都是上面的人在杀掉他之前对他的折磨。

等他们腻了，王山涛会死得很惨，可以说，你的出现，反倒提前结束了王山涛的痛苦。”

许橙只当阿臻是在安慰她，“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呢？”

阿臻闻言嘲讽地扯起嘴角，道：“高等公民拥有随时处决各区边缘人的权利。”

他说：“从王山涛成为边缘人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

许橙觉得浑身发冷，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王山涛会被贬成边缘人了。

原来不是为了防止他说出真相，而是为了方便上面的人尽兴狩猎。

王山涛被开除后或许并没有想要威胁高官让自己变成高等公民的想法，甚至很有可能他都没去过将区。

他想要活命，想要陪自己的孩子长大，陪自己的妻子老去。

于是他对自己见到的一切守口如瓶，以为这样自己就安全了。

可是上面的人并不打算放过他...

他们杀掉了被迫成为边缘人的王山涛，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无声无息，理所应当。

太阳隐入鳞次栉比的高楼背后，微弱的光芒从楼与楼之间的缝隙透出，渐渐暗淡。

阿臻朝她笑笑，说：“所以啊，你千万不要自责，他的死跟你无关。”

楼下传来声响，蔡小凤带着王小欢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许橙目光落向在门口迎接两人，笑容质朴的孟芳。

“这个世界里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她喃喃道。

她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个王山涛。

阿臻点点头，已经习惯的模样：“低位者的生命在高位者眼里，只是一场可以随时终止的狩猎游戏。”

许橙眸光流转，总算对所谓的低等公民跟高等公民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晚饭结束以后，她敲响了孟芳的房门。

孟芳刚哄睡孩子，披着外衣打开门，睡眼惺忪地问许橙有什么事情。

许橙组织了一下语言，对她说：“孟芳姐...其实我听说过你的丈夫，你不是没能见到他的最后一面嘛，所以我......”

孟芳脸上的困意顿时消散干净，她关上门拉着许橙走到楼梯口，抓着她的手激动地问：“你知道我们家老王？他到底是怎么走的你知道吗，他走的时候......痛不痛苦啊？”

听着孟芳几近哽咽的询问，许橙抿了抿唇，扬起笑容。

她尽量放松自己的声音，说道：“孟芳姐你别担心，我也是去看望我在医院工作的朋友时无意间听说了一个故事，知道他们医院前不久刚收了一个喝了重金属超标的水中毒住院的人...”

“对对，我们家老王就是因为这个住院的！”

许橙接着说：“虽然老王大哥是因为中毒住院的，但他并没有遭受很大的痛苦，几乎是刚到医院人就走了，连医护人员都说他面容安详，没有经历治疗阶段的折磨，走的很利索呢。”

孟芳听完，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过了许久，她感激地朝许橙笑笑，边掉眼泪边说：“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察觉到自己落泪了，她慌忙地擦着，说道：“哎呀你不知道，我其实最记挂的就是老王死的时候有没有受罪...

我们家老王啊，活着的时候就没享福，一直忙着生计连个休息日都没有......现在他走了，走之前痛痛快快的没遭什么罪，我已经很满足了。”

许橙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一张面色惨白嘴唇青乌的脸，还有一具因为中毒而病态浮肿，生满烂疮的身体。

她安慰似的拍拍孟芳的肩膀，平稳而坚定地说道：“老王大哥是有福气的人，到了那边，他一定会生活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