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橙表情渐渐变的凝重。
女人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尴尬地笑了声,解释道:“我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平常就一个人带着孩子。
孩子昨天晚上哭闹个不停,我知道她是想爸爸了,就带着她跑到了我老公曾经住的帐篷那里,没想到在那碰上了疗养中心的人,所以就拉拉扯扯地跟那个小男生跑了一晚上。”
断指已经固定好了,蔡小凤看向女人叹了口气,随后发动车子载着她开始往回走。
“疗养中心那帮人就是这样,一旦发现卒区里出现孤苦无依的女人和小孩就跟狗似的,闻着味就过来了!”
女人苦涩地牵起嘴角,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儿,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我叫孟芳,你们喊我芳子就行。”
“没问题,芳子老妹。”蔡小凤还戴着那副墨镜,比了个OK的手势。
副驾的许橙回过头,看了看孟芳,什么也没说就又转了回去。
母婴护理中心会负责孟芳最基本的衣食住行,同时蔡小凤也会走访关系,帮她寻找到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
到时孟芳就可以出去工作了,改造人们也会时不时去查看她的情况,确保她的安全。
安顿好孟芳跟孩子,蔡小凤就张罗着今天晚上要吃顿好的,领着跟屁虫王小欢就浩浩荡荡地买菜去了。
许橙呆在二楼的天台,倚着栏杆目送蔡小凤开车出去,若有所思地喝了口手里的罐装啤酒。
“骨头断掉的前五天是出血水肿期,不能喝酒。”阿臻不知何时也上来了。
他拿过许橙的酒,指了指她粽子似的手指,表情严肃地问:“怎么弄的?”
许橙瞅着他一本正经的脸,笑着抬起手晃了晃:“那么紧张干什么啊,我只是关车门的时候被夹到了而已。”
阿臻却一脸不悦,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
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白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撕开无名指纱布的一角,慢慢地把粉末洒在伤口位置。
声音闷闷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这是外敷止疼药,很管用。”
随后他松开手,吓唬小孩似的说:“以后你再受伤,我绝对不会给你敷药了,疼死你!”
许橙觉得好笑,但嘴角上扬不到一秒就又垂了下去,心事重重的模样。
阿臻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却什么也没问,只是陪她站在天台吹风看风景。
天色渐暗,远处亮起几点暖黄色灯光的时候,许橙扭头说道:
“我没能抓住杀死徐峰田的真凶。”
阿臻点点头,“从监狱出来的时候你说过了。”
许橙继续说:“我不仅没能抓住真凶,甚至还没能保护好见过凶手模样的证人。
今天带回来的那对母女,就是那个证人的妻女。”
许橙低头抠自己的指甲,道:“她甚至连自己丈夫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臻望着她,轻声道:“你是觉得,如果你没有调查徐峰田这个案子,那个证人就不用死,对吗?”
“他叫王山涛,其实他本来就已经被开除,还被剥夺身份信息变成了边缘人......他已经承受了很多委屈了,我没想到为了阻止他醒来,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会如此不依不饶,到最后直接杀了他......”
许橙深陷自责,她后悔没能一刻不停地守在王山涛的身边,没能好好保护他。
尤其是今天看到了他的老婆跟孩子,那种要命的悔恨跟无力几乎要把她吞噬。
阿臻轻轻握住她的手,不让焦躁的她继续抠挖指甲。
然后他说:“这不关你的事,就算没有你,王山涛也活不成。”
许橙蹙眉看向他,阿臻长睫微垂,说:“猫抓到老鼠之后不会立马吃掉,它会一遍遍假意放走老鼠再一遍遍把老鼠抓回来,惩罚似的咬断老鼠的四肢或尾巴,直到老鼠精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逃跑,它才会吃掉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