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变了脸色,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地快速变幻着颜色,唯一不变的是她几欲喷火的红眼睛。
“你个不要脸的瓜皮夭寿鬼!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敢对长辈这么没规矩?仗着上了两天学、攀上了城里的高枝,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阎四兰怒骂道。
她原本尖利的声音,此刻愈发显得恶毒阴厉。
“小姨嫲!”宜从心大喝一声。
这一声如同冲锋的尖利哨音,撕裂了连绵雨幕与一室昏暗。
“少在我面前说你是个长辈,你没这个脸!”她攥紧拳头狠狠瞪向阎四兰。
“没记错的话,我爸摔断腿那次,就是被你哄着冒雨上山,给你家铺子挖药材吧。”
“那些珍贵的野生药材,都是他一棵棵从悬崖上采下来,又精心晾干收拾的。卖给别的铺子,每斤少说也得8块钱以上,可你每次都只花2块钱就全收了!论起坑亲戚,还有谁比你更厉害?!”
“而你往外卖给那些大药材商时,没有一次少了10块钱每斤的!”
“正常该8块钱一斤收的,你压到2块都不到,该5块钱收的,你最多扔下1块8毛就跑了,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
原主本就是农学院中药系的学生。
大三下半学期时,她跟着学校老师去实习,跟药材商们打了不少交道。
原主发现了小姨收药材价格的不对头,当时只默默地记了下来,奈何还没等她和父亲说,父亲就摔下了悬崖,没几天便一命归了西。
这是原主心头最痛苦最懊悔的事儿,每每想起,几欲压得她喘不动气。
可怜老父亲最后就连借钱治病,都只觉得是自己命不好,也从不念别人的不是。
而眼前这个“吸血鬼小姨”,却占便宜从不吃亏,不仅过河拆桥,甚至见利忘义,现如今又想把她也卖了?!
宜从心的心头浪飞云涌,悲痛与怒火一下子冲上了天灵盖。
阎四兰的脸色却渐渐慌乱起来,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外甥女,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而阎二萍早已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抽泣声都停了。
脸色也变得分外难看,既惊讶于这么些年来,她最亲的妹妹克扣了他们家那么多,又对宜从心像变了个人一样,完全无所适从。
屋外风雨交加,雨越下越大,滚滚雷声由远及近地袭来。
宜从心的眼底早已染上了一层血色。
“我爸爸断了腿之后,你看他不能再给你出力赚钱,我妈找你借钱看病,你只拿出50块钱打发她!”
“怎么?又想把我卖给一个老男人?我们一家不是专给你一个人吸血用的!”
说着,她冲到门口捡起一把破笤帚,扬手就照着阎四兰的面门横扫了过去。
阎二萍姐妹俩同时发出一声尖叫。
慌乱中也不知道这破笤帚打的是谁,两人仓促闪躲退缩。
阎四兰更是惊慌失措,胡乱躲到姐姐阎二萍身后,按住她的肩膀挡在身前,用尽全身力气尖叫道:“你个死姑娘要干什么?!我是你小姨,你妈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