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有些问题想问……”
连嘉完全没在意烂牙混混眼底浮现的杀意,和茹毛饮血的魔兽比起来,这些混混可亲切太多了。
“你是效忠于哪个帮派?”连嘉紧接着问道。
烂牙混混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寒冰一般冰冷,他咬牙切齿,在第一时间暴起发起了攻击,猛地挥出手边闪着寒光的短匕。
可连嘉的动作比他更快,只见连嘉神色从容,抬手迅速射出一枚石子,“嗖”的一声,那石子直直地打去,竟将混混拿刀的手打出一个鲜血淋漓的窟窿。
“啊!”
烂牙混混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五官因疼痛而扭曲在一起,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别不识抬举,我现在只是问个问题,待会可能就不这么好说话了。”连嘉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脸上满是威严。
连嘉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枚水晶,直接丢到了烂牙混混的眼前,“打完巴掌,再给个甜枣”的PUA方式虽然老套但是管用。
“要回答得认为满意,我也是不愿意给你些医药费。”
烂牙混混警惕的目光突然凝滞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随后他迅速的抓起了水晶,连带着地面上的污泥一起。
这水晶其实是魔法水晶再用完了魔法能力后的空壳,这玩意连嘉的“小乾坤带”里还有不少,他也没舍得扔,这玩意应该可以去典当处兑换这个世界的货币。
混混看连嘉的目光和善了许多,对于他这种人而言,这一枚水晶不仅能去某个黑心医生那里治好伤,还能过上好几天吸食致幻剂的好日子了。
“鬣狗。”
混混将水晶收了起来,藏进了衣服最深处。
“鬣狗……”
“鬣狗”算是外城比较庞大的地下黑帮了,这个组织的主要营生就是收“保护费”,更确切地说是收“中介费”。
伦星外城每年都有大量的外来人口,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背井离乡的流浪汉或者被通缉的罪犯。
这部分人光是来到伦星就已经把大部分经费都花在了来此的路费上来,想在伦星立足,找个工作是大部分人的选择,而“鬣狗”就是帮这些人寻找合适工作的中介公司。
他们和不少工厂、货运公司都有接触,这些企业的工人很多是他们介绍的,双方的关系相处的还算融洽,毕竟“鬣狗”总能把他们找到便宜有耐用的员工。
而“鬣狗”在期间也赚了不少的油水,首先是工厂那边会给他们一笔介绍费,其次靠着他们找到工作的贫民每个季度还要从他们微薄的工资里抽出一大部分当做“中介费”交给他们。
像烂牙混混这种人,就是帮会里养着的打手,专门堵着下班的工人,催收“中介费”,不过这几年日子不是太好混,底层工人逐渐团结前来,甚至组建起了工会,让他们这帮混蛋有时候也要忌惮几分。
当然了,如果平时遇到些“肥羊”,这群混混也不介意赚笔外快,今天算他们瞎了眼了,找到连嘉这么个煞星。
“那你有听说过‘黑圣经’吗?一本这么大的黑色的书。”
连嘉双手比划着大小,但是烂牙混混摇摇头。
“没有……至少我呆的这片区域里没有听说过,而且我也不识字。”
收了好处之后,烂牙混混时间就好说话了,不仅耐心和连嘉介绍“鬣狗”的业务,对连嘉的各种问题也是知无不言。
这也在连嘉的预料中,他可不认为自己随意一问,就能问出“黑圣经”的下落。
世界上没有绝对混乱的地方,一切的混乱之中都会有着隐隐的秩序在控着,即便是外城区这样的罪恶之城。而“鬣狗”也只是这些隐藏秩序的一部分,外城的情况远比连嘉想想的复杂的多。
“找东西不是我们‘鬣狗’的强项,你看着不像是我们外城的人,对我们这里不太了解,想在外城区找人或者找物的话,我建议你去找‘黑鼠’。”
“哦?这个‘黑鼠’又是个什么玩意?”
“黑鼠的话,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们的消息特别灵通,而且他们也是卖情报为主业,甚至内城的贵族也和他们有瓜葛。”
烂牙一边说着,一边呲牙咧嘴地撕开身上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胡乱撤下几个布条,试图给自己止血。连嘉双手抱胸,冷眼旁观,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虽说他身上带着绑带和药剂,可把这些用在这种人身上,那可真是浪费。
“虽然条子对外城的罪犯不怎么管,但是某些必要的情况下,也会派人进来搜查,这个时候,便是就由‘黑鼠’出面和这群条子交涉。”
烂牙疼得直吸冷气,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看来这‘黑鼠’的情报质量,是经过官方认可的啊,呵呵。”连嘉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那我到哪里去联系‘黑鼠’的人呢?”
“我既然收了你的好处,也不白拿,附近就有一个‘黑鼠’的接头点,正好那里还有个诊所,我带你去吧,顺便治治伤。”
烂牙混混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连嘉的反应,而连嘉摸了摸下巴,目光审视地看了他一眼,烂牙混混立刻像受惊的鹌鹑一样把头低了下去。
“哈,那也好,带路吧。”
连嘉眼神闪过一丝光亮,微微一笑。
虽然烂牙的小腿肚被打穿了一个洞,但是没有伤到筋骨,或许是烂牙经常吸食致幻剂的缘故,毒素对他的大脑产生了一定的侵害,他对疼痛感有些迟钝,他从地上跑起来,走路居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即便此刻已经是上午了,天空依旧阴郁,连嘉跟着烂牙路过一片似乎是用泥浆与破面板随意堆积的房屋,而像这样的建筑布满了整个街道,如同一座座造型奇特的坟头。
通过坟墓的裂缝,连嘉能看到在那之后有着麻木无神的人们,他们想枯骨一样围聚在火炉旁,这里可没有暖气片,不知再烧完了木材,他们要怎么度过这个冬天。
大部分外城区人都是如此,他们身体干枯瘦弱,无法存活在这冰冷的城市里,也没有余力逃走,就像困在水洼里的鱼,等着和水洼里的泥水一起干涸死亡。
每年冬天这里都要死很多人,而为了防止瘟疫蔓延,也会有人组织将他们的尸体集中焚烧,然后扔进大海,或许他们的骨灰能随着起伏的潮汐回到家乡。
连嘉紧了紧衣服,外城比内城还要潮湿阴冷,这种夹杂着水汽的寒风最是刺骨,即便是连嘉也有些不舒服,而身前的烂牙衣不蔽体,却似乎对这寒风习以为常。
走了挺长时间的路,二人来到一处还算干净的庭院,被铁锈斑斑的围栏所环绕,几棵枯树在蒸汽和烟雾中若隐若现。
院子里坐着不少衣衫褴褛的外城人,他们或是抱着儿童的女人;或是身强体壮的青年;或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但是大部分都是身上带着伤口的。
烂牙混混指着院子门口对面的街道,那里挂着一盏煤油灯,在这么个物资匮乏的地区,居然没有人拿走。
“你在太阳落山之后,点燃这盏灯,第二天还在这个地方,就会有人找你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先去医馆包扎一下了。”
连嘉点了点头,看着烂牙离开。
如果不是连嘉打穿了烂牙的手掌,烂牙其实都不愿意来这个医馆,虽然这医馆的老板医术不错,但是收费也很高,他怕如果自己的右手不治疗的话,伤口恶化导致直接废掉,帮会里的老大势必会撵他出去,比他健壮的、想进去的大有人在,“鬣狗”从来不会给他们这些底层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