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看官,容书生在此冒昧说一句可能会引起部分人不适的话。
他,菲勒蒙,打心眼里讨厌克苏鲁神话。
他相信,在二十一世纪,肯定也有不少人和他一样,对克苏鲁神话抱有复杂的情感。
为什么?
因为他上辈子,可是实打实地拜读过洛夫克拉夫特的原着小说。不仅读过,他还把大部分知名作品都看了一遍,其中一些,甚至在他生活的华夏还没出版译本之前,他就已经啃完了英文原版。他对这位克苏鲁神话的缔造者,这位恐怖小说巨匠,一直怀着敬畏之心。
然而,自从克苏鲁神话被越来越多的创作者提及,并以一种近乎爆炸式的速度流行起来之后,问题就出现了。
那些原本与克苏鲁神话毫无关联的文学作品,也开始莫名其妙地加入克苏鲁元素,仿佛创作者不这样做,就会被读者抛弃一般。
更过分的是,那些原本恐怖骇人的邪神,竟然沦为了幻想战斗文中用来衡量战力的工具,成了“超级强大”的代名词。
这让菲勒蒙感到十分厌烦。
他喜欢洛夫克拉夫特作品中所展现出的独特魅力和想象力,但他无法接受那些对克苏鲁神话的过度解读和滥用。
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欣赏一部恐怖小说,而不是被强行灌输那些莫名其妙的设定。
然而,造化弄人,他如今竟然被卷入了一场与克苏鲁有关的事件中。
“克苏鲁。”
阿瑟重复着菲勒蒙刚才说的话。
“克苏鲁?这名字真奇怪,我连怎么发音都不知道。这就是你的感想?”
他仿佛变脸一般,刚才的愤怒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戏谑笑容。
“难道你早就知道这个雕像是什么?”
菲勒蒙暗骂自己大意,他在这四十年里,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穿越者身份。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暴露,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首先,他会被当成疯子,被关进精神病院,然后被切除部分大脑。
他亲眼见过那种手术,光是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
其次,就算他不被当成疯子,他的生活也会被彻底打乱。
伦敦是个无情的城市,名声和财富,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再者,他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了。
他知道历史上的达尔文应该已经去世了,而阿蒙森也应该还在为他的南极探险做准备。
至于什么“黑暗大陆”?
拜托,那是奇幻小说里的设定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想让阿瑟知道他的秘密。
他看着眼前这个把玩着雕像的男人,心中充满了无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它眼熟,可能是在哪里见过吧,毕竟我游历过很多地方。”
“是吗?真巧,这东西也是从国外来的。”
阿瑟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这是我父亲五十年前在‘黑暗大陆’发现的,他一直想要弄清楚它的来历,为此花费了半生精力。”
菲勒蒙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机智地用“旅行”搪塞过去了。
阿瑟这种土生土长的英国人,应该不会怀疑他的说辞。
“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在‘黑暗大陆’见过类似的东西。”
“我父亲为了查清它的来历,把它交给了当时一位着名的探险家,希望他能帮忙寻找线索。那位探险家正准备横穿‘黑暗大陆’,于是便接受了我父亲的委托,带着雕像出发了。”
随着阿瑟的讲述,菲勒蒙的心中,逐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很清楚,“黑暗大陆”在十九世纪,还是一片充满未知的领域。
在那个年代,除了好望角的开普敦,其他地方几乎都是一片空白。
能够横穿“黑暗大陆”的人,屈指可数。
而他恰好认识其中一位,而且还是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你说的,该不会是李文斯顿博士吧?”
阿瑟点了点头。
“没错,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戴维·李文斯顿,他从‘黑暗大陆’回来之后,就对这个雕像的来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没想到你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真是厉害啊!”
糟糕!
中计了!
阿瑟虽然在很多方面都很有天赋,但他最擅长的,还是“讲故事”。
他总是能用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将听众引入他设下的陷阱。
而他,菲勒蒙,就像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乖乖地落入了他的圈套。
“那位伟大的李文斯顿博士都没能解开的谜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还能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他是在历史书上看到的吧?
李文斯顿可是十九世纪最伟大的探险家之一,而他菲勒蒙,只不过是一个在“黑暗大陆”待了四年的“小人物”罢了。
这就是十九世纪的荒诞之处,那些在教科书上才能看到的历史名人,在这里,仿佛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