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让她向额娘忏悔,她却觉得,额娘应该向自己忏悔。
若不是额娘亲自抓了药来,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还有寒香见,寒香见伤了她,皇上却让她给寒香见祈福,这让她更加难过。
如懿将绣好的第一面经幡,供奉在了香案上,开始念起了熟悉的咒语。
冬梅抬头间,昏黄的烛光下,娴贵人的嘴角衔着一抹恶毒的笑,如同在施法的巫婆,将整个偏殿,笼罩在一片阴森下。
冬梅不禁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娴贵人拿起来了第二张彩色布,上面绣的,是容贵人的名字。
冬梅惊恐地往后退了又退,若是给那拉夫人缝经幡是为了祈福,那给容贵人,就是明晃晃的诅咒了。
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懿在慎刑司受刑之时,那拉夫人的遗体被遣送回了那拉府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翊坤宫主位惇嫔娘娘赏下来的二百两丧葬费。
可皇上下令,不准发丧,只能草草下葬,这是他最大的仁慈。
青棠伏在额娘的身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放声嚎哭起来。
她再也没有额娘了。
明明刚过了两天好日子,明明说好要带额娘去游山玩水,今年她的丈夫到杭州任职,她们可以回到当年阿玛任职的江南,让额娘颐养天年的。
青棠被对如懿和皇上的恨意淹没,拉着额娘冰冷的手,她想,她就睁着眼看着,这对狗男女的下场。
因为隐约间,她已经猜到了阿筱入宫的目的。
青棠将额娘和阿玛合葬,两人的坟茔正在讷苏肯的墓后,如同生前一样,呵护着讷苏肯。
她给家人的坟头都添了一把土,从此在京城,她没有了任何亲人,也是时候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可是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起风了。
青棠不知为何,心里发毛。
出京城的路上,青棠倚在马车上小憩,半睡半醒之间,她仿佛看见,额娘被关在笼子里,摇晃着冰冷的铁栏杆,说:
“救救我!”
青棠心里惶恐,她下了马车,又给额娘烧了纸钱。
心里又觉得不放心,给宫里的阿筱,重新去了信。
启祥宫
榻上,金玉妍正给嬿婉捏着孕后期浮肿的小腿,嬿婉最近睡得不好,即使吃了沐萍的药膳也无济于事,让金玉妍很是心疼。
汪芙芷坐在软凳上,若有所思。
见汪芙芷眼下乌黑,联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事,嬿婉随即明白她在想什么。
嬿婉递给汪芙芷一碗贞淑特意熬的红参茶,语气温柔,
“你只不过任由事情发展罢了,在其中并没有做过害那拉夫人的事,不必内疚,一切都是如懿的错。”
汪芙芷轻轻啜了一口茶,微微点头,她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只叹道,
“只不过是此事古难全罢了,我尽力平衡了,如今的局面,我也没有了办法。”
三人正唏嘘间,外面一阵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