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炉没想到他这副身体都瘦削成这副德行了,前身竟然还有心思惦记着那种娱乐。
“我……不知道啊。”卢小炉眼中满是迷茫。
此时他感觉眼前的儒衫青年,就是世间最值得信赖的人。
他想把心中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但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狂妄,把他给我吊起来,宫刑!”怒不可遏的岳红蝉再次站起身。
不配合,先阉了再说。
不管多硬的男人,阉了就老实了。
“别急!”程一水摆手再次制止岳红蝉。
他紧盯着卢小炉,眼中泛起水波一般的涟漪:“你家住哪里?”
“呃……不知道。”
“家有几口人?”
“不知道。”
“你爹娘是谁?”
“不知……”
此时就连岳红蝉也发觉了不对,即便再狂妄的人,也不敢在镇妖司对这些基础问题说不知。
“那,你叫什么名字?”程一山闭着眼睛叹息,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刚刚那两位官差大哥喊我卢小炉。”
卢小炉也很无奈,有关这具身体的信息,目前他只知道名字。
“意识混乱,神魂严重受创,看来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搜魂也无用。”程一水再睁眼时,眼中已经不见了水波涟漪。
他提笔蘸墨,在桌案上的卷宗上快速挥墨书写。
“其他嫌疑人全部丧命,唯有他一人活着,他肯定有问题!”岳红蝉很是不甘。
眼前是唯一的线索,没想到也断了。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圣妖殿手段狠辣、杀伐果决,从来不会留下马脚。
“或许他只是受到魅惑,不经意参与了一些事情,实际与圣妖殿无关。”程一水只是摇头,神情依旧平静。
“就这么算了不成?”
“卢洪春卢大人掌管镇妖司典仓署,卢公子也算是咱们镇妖司的家属,没有切实证据,伤他不得。”
程一水合上卷宗,抬头说道:“来人,解开手铐脚镣,送卢公子出去。”
说完,他又起身走到卢小炉身前,拍打着卢小炉的肩膀和颜悦色说道:
“卢公子,此次多有冒昧,事后如果你想起什么,还请来镇妖司告知于我。”
“啊,好,好……”卢小炉不知该说什么,只得连连应好。
静候在一旁的两个官差,上前解开卢小炉身上的铁锁,引领他向外走去。
这便,得救了?卢小炉很是不可思议。
他本以为难逃牢狱之祸,没想到只是说了一堆不知道,就被释放了。
虽然出去后他也不知道应该去哪,但他更不想在此处停留。
被铁链悬于半空的半人半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那些刑具也都遍带血污,并且隐隐散发着刺骨寒意。
还有程一水和岳红蝉这一男一女,也给他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
岳红蝉动不动就要给人宫刑,并且她身躯内沉睡着一种火山爆发般的力量,似乎随时有可能会爆发。
而程一水在牢房中面对血肉模糊的尸体还能面带春风,这绝对也是一个变态。
更可怕的是,卢小炉刚刚竟然对这个变态有着掏心掏肺的好感!
“有空常来镇妖司玩啊。”程一水含笑挥手,送别卢小炉。
待卢小炉消失在转角,他才收起笑容捏了捏眉心,对一旁的岳红蝉说道:
“让夜莺继续盯死他,他的问题很大!”
“有问题,你还放他出去?”
“他神魂受损做不得假,逼问不出什么,把他放出去作饵,才有可能有鱼上钩。”
“可是,他毕竟是莹姐的儿子。”原本暴躁张狂嚷嚷着要阉了卢小炉的岳红蝉,此时竟然面露迟疑和不忍。
“就因为他是莹姐的儿子,所以更不能让他污浊了莹姐的清白之名!”
原本满面春风的程一水,此时满脸都是阴狠和决绝。
“另外,彻查镇妖司牢狱!”
“人是昨晚抓的,处理完善后事宜,咱们一早就前来提审。”
“仅一夜相隔,一个内心深沉的恶贼,就变成了一问三不知的傻子!”
“有人,在找死!”
……
出了镇妖司,看着不远处的人来人往,卢小炉迷茫着不知该往哪儿走。
镇妖司,圣妖殿,妖尊,妖丹,醉欢楼……
这些完全陌生的字眼,在他脑海中喧闹不停。
失神站立片刻,他感觉有些乏累,便倚着镇妖司门前的两尊石兽蹲坐下来。
这副身躯单薄到,从镇妖司大牢走到大门口就已经让他气喘吁吁。
真不知这副身躯的原主人是个什么德行,怎么把身体亏虚到这种程度。
日后有机会,一定先行把身体补回来。
只是,现在应该去哪?
掌管镇妖司典仓署的卢洪春卢大人,与前身是什么关系,能不能先去投靠他?
“你不自行回家,蹲在这里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不成?”
一个身穿官服,发髻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从镇妖司内走了出来。
“您是?”卢小炉狐疑地回头看向身后来人。
“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