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剑果真不同凡响！”

“听说这行云破天同为玄铁所铸，行云锋利轻巧，破天无锋厚重，却没想到破天杀意更重。”

江停云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迹。

几息间才平复体内乱窜的内息，他说：“在下输了。”

李重山抬手一招，破天剑温顺地飞回他手中。

江停云目光转到破天剑时微滞，抬眸时神色如常。

“承让。”李重山以往的傲气收了几分，心中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幽幽的眸光晕开几分神采。

他太需要一场压倒性的制胜了。虽然是险赢，可赢的是混元派！

也可以了。

乾坤台上叶真眉梢轻挑，而身侧的少年吭声似自语，“输了啊…”

比江停云还失魂落魄。

老头调整了一下盖在脸上的大叶子，声音有点闷，“小孩子输赢心别那么重。”

林松雪吃瓜的姿态和折扇一收，偏头看向万全。

万全轻轻颔首，转向林庄主抱拳。

庄主拍了下他的肩膀、讲，“虽说切磋是点到为止，可比武也如战场，刀剑无眼，自身为重，名次为轻。”

万全九十度礼才弯了一半，林松雪长臂一伸，把他捞过去，语气不满，“这破礼什么时候能不要了。”

万全抿唇，没打算和少主争辩。

“怎么，没人对这比试结果有异议吗？”裴台月上前一步，目露嘲讽。

林松雪面色不虞。

万全顿住脚步，林松雪见他还在思考是进是退，向前一步把他拉回来，啧了一声，“先歇着吧，台下又有人唱戏了。”

几个门派的代表人物目光短暂相接，都按捺不语。

“祖师派呢，还有天都门的林庄主也没有话说？”

后一句质问的意味太重，林松雪见自家老爹神游天外，折扇啪地一展，看向自家的掌教，目光很有力度。

青霞门与白鹤门不睦已久，怎么能让他们赢得如此轻松。

而祖师派近几年在江湖的声望最高，裴台月心下盘算，张口——

“若裴长老指得是破天剑，”阮掌教头疼不已，家主不屑开口，小主人暗示得眼睛都要抽筋了。

“传闻中行云和破天乃一人所铸，只是时日久远，无法追根溯源。不知裴护法对这一战还有何疑虑？”阮掌教表情茫然，真诚发问。

答什么重要吗？不重要！有答就行了。

裴台月冷哼一声：“能者居之，我岂会对这两把剑的归处有异议。只是——”

他话音陡然一转，眸中泛寒，“在十年前的大会上，白鹤门座下弟子——东陵，以破天剑杀人，

后经各大门派商议，将破天剑例为禁器。而今天，破天剑重出，白鹤门罔顾当年的约定，到底是何居心！”

众人神态各异，阮掌教更是心头一跳，正想委婉地跟庄主提，外交不是他的活儿……

余光瞥见混元派掌门有所动作，他立即截住话头。

“十年前的大比，破天剑刚重出江湖。”徐观南缓缓开口，不知情的年轻子弟，自以为相当隐秘地往混元派这边挪动。

“在以‘点到为止’的大会上，确有一人毙命于破天剑下。当时疑因有二，东陵侠士未能掌控破天，以致伤人性命。还有就是，破天剑是白鹤门上一任门主从古战场带回来的，戾气过重，乱人心神。”

徐观南垂下眼皮，遮住翻滚的情绪，众人望去，只见他哀戚的面容。

“既然破天重出，想必白鹤门已有决断，给大家一个说法。”

暗流涌动。

李重山抿紧嘴角，目光阴沉冷硬。

“前辈说的是。”沈半山语速极快，目光掠过李重山，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紧接着拱手道：“尊师祖之命，破天剑一直沉放在‘无为’池底。直至李师弟入门，与破天剑有机缘，师父才从池底取出，授于李师弟。”

他话锋一转，“无为池在雪山之巅，集天地灵气，洗浊去戾最好不过。且李师弟对破天的把控，大家也看到了。”

“那我们这些人就是你白鹤门拿来练手的吗？稍有不慎，又要血溅当场！那时你白鹤门又用什么说法，来挽回一条性命！”

裴台月疾声厉喝，语气激荡，“既是禁器，又怎可随意出鞘？且以禁器赢之，恐怕难以令各门各派心服口服吧？”

李重山手腕一抖、利剑半出，“别人服不服我不知道，你青霞门不服我看出来了。”

他直指裴台月：“赐教吧！”

裴台月赫然对上林庄主波澜不惊的视线，心头一惊。

他是想祸水东引。但比起这个，他们更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今天的的目。

“说完了吗？”低沉的嗓音在诡异的气氛落下。

“说完到我了。”万全眉头微拧，揭露心底的不耐烦。

浪费这些时间，该打还不是要打。

他没有使用轻功，稳步上场。

在李重山越来越近的注目下霍然挥拳而出。

李重山没有料到他出手如此迅速，本能后退。

万全长腿紧跟到李重山眼前，而左手收拳，右手化掌，裹挟着劲风呼啸而来。

“天都门，万全。”由上而下过了一招，才想起来自报家门。

李重山却被这一连串闷不作声的打法打出了火气。

脚尖在地上使力一点，身体凌空而起。将落未落之时，猛然一个回旋，单腿曲起，狠狠踢向紧追而来的万全。

万全轮动手臂，迎上这蛮横的一击。

精悍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肌肉鼓起。

众人都被这朴实无华的打法震惊到了，林庄主看得眯眼，问：“怎么没给万全带件趁手的兵器？”

林松雪说他用不上，信任也纵容。

众人只见衣袂翻飞，人影重重中不断传来拳掌相击的爆裂声。

“真是视觉盛宴。”叶真看得应接不暇。

老头散漫的目光往下一扫，“倒是后起之秀，整体比以往让人意外多了。”

“都长得很帅啊！”叶真点头附和。

“……”

“李公子用剑无妨，我的长处不在于兵器。”又赤手空拳过了一招，万全出声提醒。

李重山脸上犹豫之色一闪而过，紧接着利剑出鞘。

他打掌重千斤，挥剑露峥嵘。

而万全一改以硬碰硬，拳无拳，意无意。一开一合，巧破千斤。

“他打法变了。”林庄主说，

“论力气，没几个能比得过李重山嘛，四两拨千斤正好。”

林庄主撇头，只觉得儿子的嗓音实在聒噪，为什么他一人开口就有两人说话的效果？

场上没有出现众人以为的压倒性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