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蹲在地上将固定马蹄的布解开。
他小心翼翼的将马蹄放在地上。
白马随着崇德牵动,在地上落下蹄印。
清脆的马蹄声接连的声响。
“你总算不辜负小王这几日的照顾,再过几日又能日行千里。”
崇德得意的手顺了顺马头,又将白马拉到草料堆前,白马撕叫一声抬嘴吃草,崇德将马绳栓在马桩上。
刚进来的李定安见到这一幕,顿时觉得崇德是个很有爱心的人。
李定安的心中顿时对崇德多了几分仰慕之心。
“你来了?”
崇德将干毛巾放在水槽中泡湿,他打算再给两匹白马最后去一下异味。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意中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崇德打招呼的语气中充满着欣喜。
“这几日你表姐、姐夫都在宅中等你,你来洛阳了总得去看看,保义都搬过去了那里。”
李定安故意这样称呼,是因为她对魏国夫人韦恩安心中有一丁点隔阂。
“我后悔跟使团一起来。”
崇德将皂荚水浇在马背上,用手一搓马背上泛起一丝丝的白泡泡。
李定安听到这话脸色带着几丝不悦,却语气温柔的道:“那你也同样后悔在郊外碰到我?”
崇德一听撇嘴转头见李定安并没有生气,他目光又回到马身上。
“那倒不是。我来洛阳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你。你跟姑姑那样彬彬有礼。”
李定安一听脸上带着喜悦之色,在旁边拿起毛刷子在白马背上笨拙的挪动着。
“谢谢你的夸赞。我还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我们也要坦然的接受”
“哼!”
崇德一听鼻孔带气哼了一声。
“谁能接受自己的祖辈从大英雄变成强盗。”
崇德搓得更加缓慢,这两匹白马今日就要被牵走。
后面会有无数匹的白马牵来给崇德洗,不过崇德感觉这匹牵走了,他心中突然少了点什么。
“前面发生的事,我们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你现在是回鹘的小王子,你跟保义可以一起,让回鹘与大唐做真正的手足、让自己成为祖辈们口中真正的英雄。”
李定安说话间,手中的毛刷子不停的在同一个地方挠,
崇德听得瞪大眼睛,让李定安感觉匪夷。
崇德连忙从李定安的手中拿过毛刷子,轻轻的在马背上搓,李定安搓的位置都快秃了一片。
“当年太宗迫不得已杀了自己的兄弟,他也没因此苦恼,同样开创大唐盛世。”
崇德一听着疑惑的抬眼看了一眼李定安。
放下手中的毛刷子。
在他的记忆中,回鹘汗国就没有弑兄的前例。
“我将剩下的两匹马洗完就去登门拜访表姐跟姐夫。”
崇德洗马的速度变快了起来,偏着脑袋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对了,要带什么礼物嘛?”
李定安梨涡浅笑道:“你去她家就是最好的礼物。”
崇德用清水浇了马身,拍了一下马屁。
李定安不解的问道:“为啥每次你捣鼓完一匹马都要这么弄一下。”
“你使一下。”
崇德不生疏的拽着李定安的手,在李永安的那匹白俊上一拍,肉身紧致,富有弹性。
再在新拉进来的黑马上一拍,肉身松弛、一拍即散的感觉,马蹄还往后一蹬,崇德一把拉住李定安躲开。
“秘诀就在这背上。伯乐相马是用眼睛看,凭直觉去判断,草原上则是拍马奇乘。”
“原来如此。”
李定安再次梨涡浅笑,对崇德的仰慕之感又增添了几分。
崇德蹲着身子在洗手槽里洗完了手,李定安牵着白马带他离开了洗马厩。
魏国夫人宅院中,李愬手触着下巴望着眼前的三位年轻人,手指城图的方向离宝箱隔着好几座山。
“我们就拿着罗盘从这座山顶往山脚下找。”
李恒指着图上的两座小山峰。
李愬此时看着他们指的位置心里干着急,他又怕他们找不到,又怕他们找到。
“保义,你记得那两山之间有一条小溪对吧。”
李恒手指在两座小山峰之间划拉,几人目光盯着保义。
“对。”
保义肯定的点点头。
“有没有可能,那只是暴雨之后的沟壑,之前并没有水。”
李愬左掌托着右手拐,右指抚摸着下巴上刚长的几根胡须。
他已尽可能的给眼前这三人一丁点提示,可是在他们眼中看来那是不符合常理的推断。
“不可能,水流得那么清澈,绝对不会是沟壑。”
李愬只得点头,他的心中知晓洛阳的沟壑下暴雨过一段时间之后,沟壑中也会流着清澈的水。
女婢翠儿进来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太子、皇子、王子、阿郎,崇德小王子被定安公主带过来了。”
保义一听将袖口卷起来,漏出手臂,并叫嚷道:“嗨,这小子。我得去看看他还有没有那张脸见我这个哥哥。我先去扁他一顿再说。”
保义说罢便离开地图,太子也抱着肚子去出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