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啊了一声像是有点意外天禄会开始挣钱,他笑:“看来以后天禄也被我说服了,果然挣钱才是对的,不过……”
辟邪又上上下下把阿噗打量了一番:“他眼光不错,看起来也把你养的很好,啊呀,你告诉我我以后是不是也找了个好看的爱人?”
阿噗张着嘴没有说话,但很快又笑起来:“嗯,特别好看,而且还会挣钱。”
辟邪笑起来,他说:“我就知道我不会比天禄差嘛,不过谢辟邪不好听,我以后可不要叫这个。”
阿噗也笑,他说:“好。”
“我和你说,天禄现在可不讲理了,你以后要好好教育他一下!我就是把并蒂石头拿过来打算给他做个玉环当惊喜,结果他居然凶我说我偷他东西,还是说我总是说话不算数,欺负他,还说不要我当哥哥。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训他!”辟邪说着,有点小人得志,他反复叮嘱:“一定要哦,小阿噗。”
“他就是这样啦,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教训他的。”阿噗说着笑出了眼泪,他道。
辟邪还欲说什么,忽地一阵地动山摇,而后不周山就那样倾斜着倒塌下去,天空轰然破洞。
两人都被吓呆了一瞬,而后辟邪像是想起什么,他说:“遭了!天禄!天禄还在不周山!”
他说完就要往不周山跑。
阿噗也想起来了,他记得辟邪就是从这里开始走向死亡的,他连忙道:“我……我也去!我去帮你……”
阿噗刚要跟上,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手开始透明了,眼前不断涌上雾气,辟邪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问道:“你怎么了?”
辟邪的声音像是隔着很远传过来的似的,让阿噗听不真切,阿噗喊:“辟邪!你听我说,你不能去不周山!你会死掉的!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救天禄,反正你不能去,辟邪!天禄不能失去你!”
辟邪听得有些费劲,他说:“你说什么?”
“辟邪,天禄不会死的,他活到了很久以后,你也要活到很久以后。”眼前的雾气越来越重,阿噗挣扎着喊道,急得几乎要哭了。
明明马上就可以救下辟邪的!明明只差一点!他不要回去!他不能回去!
谢天禄不能失去辟邪!不可以!
阿噗拼命地挣扎着,但是还是逐渐被雾气吞没。
辟邪像是听不太清,他看阿噗那样皱起眉,他说:“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看样子你要走了吧?”
辟邪说着把手上的玉环戴在阿噗手腕上,他说:“对了,这个你帮我交给天禄吧,我怕这次过去损坏了,他又要闹我了,我走了!天禄等不了!小阿噗,未来见!”
“不行!辟邪!你回来!”眼前的雾气越来厚重,几乎让阿噗看不清,眼前的最后一幕是辟邪义无反顾转身离开的背影,无力感遍布百骸,眼泪悄然滑落。
为什么要他来到这里又那么快地离开呢?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辟邪……不要去……不要死……”阿噗眼前一黑,坠入了黑暗。
……
昆仑之墟。
“唔……”阿噗觉得脑袋特别重,脖子也特别酸,好像有什么压着他一样。
阿噗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到一片光滑坚硬的鳞片,他费力地睁开眼:“烛龙伯伯,你好重啊,我不是说了不要在我脑袋顶上睡觉吗?”
烛龙被阿噗拽下来,哎呦一声,不满道:“胡说,我天天这样在白泽头上睡觉,他从来没说我重!你……阿噗,你哭了?”
阿噗闻言有些奇怪,他摸了摸眼角,发现眼角一片湿润,他有些奇怪:“我哭了?”
“做噩梦了?”烛九阴爪子在阿噗脸上摁了摁,像是安抚他问道。
“好像是做了个梦……”阿噗忽地觉得有点头疼,他好像记得自己见到谢天禄,好像又没见到。
难道是和谢天禄分开几天太想他了?想到哭了?
阿噗扶着脑袋,怎么都想不起来,但是烛九阴却眼尖地看见了他手腕上的玉环,他说:“阿噗,你手上这是……”
阿噗这才把手拿到面前看了看,看见了那个色泽质地都上佳,红蓝拼接的玉环。
玉环比他的手腕大一圈,戴在他手腕上显得有些不合适且突兀。
“这是……”阿噗脑中忽地闪过一幕什么,但是他没有捕捉到。
“这是辟邪留给天禄的玉环!阿噗!你把玉环凝炼出来了!”烛九阴确认了,他嗅到了上面属于辟邪的气息,兴奋地手舞足蹈。
“啊?”阿噗有点愣神,像是被喜悦冲昏头脑了。
“哎呀,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白泽也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他听到烛九阴的声音不禁道。
“白泽叔叔我回去了!”阿噗猛地起身,抓着烛九阴往白泽怀里一塞,立马就往家赶。
烛九阴被阿噗这一塞弄得有点头昏,他窝在白泽脖颈处,语气焉焉:“白泽我头晕,还有阿噗说我重。”
白泽笑而不语,用手摩挲着烛九阴的后颈。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凤凰的声音,他道:“我好像听见了阿噗的声音,阿噗来了?”
白泽回头只见夫夫两站在那,他笑道:“嗯,不过又走了。”
凤凰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他说:“什么事跑那么快?就不能等等他妈我?孩子大了,连和妈妈说两句话都不愿意了。”
“不听话揍一顿?”混沌道。
“我说笑的。”凤凰反手摸了摸混沌的脸。
混沌低头亲了亲凤凰:“好吧。”
烛九阴把头埋在白泽肩头:“简直没眼看。”
白泽笑着嗯了一声。
……
“谢天禄!谢天禄!”阿噗一进家门,就大声喊人。
“不在家?”阿噗不禁皱起眉,又要往外走,结果远远地听见谢天禄道:“家里怎么没关门?”
阿噗呆在原地,果不其然下一秒谢天禄出现在门口,他看见阿噗,不禁道:“阿噗?”
“谢天禄!”阿噗三步并作两步扑到谢天禄怀里,谢天禄连忙接住他,他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三天不见这么想……”
谢天禄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阿噗举起了那个玉环,阿噗眼角含着泪,笑着道:“你看,玉环!谢天禄!玉环!”
谢天禄呆了很久,才伸手去碰那个玉环,玉环上属于辟邪的气息扑面而来,而后他的脑海里出现画面——
“你刚刚说,谢天禄?天禄以后决定姓谢了吗?”
“我就知道我不会比天禄差嘛,不过谢辟邪不好听,我以后可不要叫这个。”
“小阿噗,未来见。”
阿噗看着谢天禄愣住了,忽地有点紧张,以为是自己凝炼出问题了,还没张口,就听见玉环发出辟邪的声音——“天禄,我是哥哥,如果你还认的话。”
两人齐刷刷愣住,良久谢天禄眼角有了泪花,他笑起来说:“嗯,好久不见,辟邪。”
玉环缓慢地浮起落到了谢天禄的掌心,而后玉环上空凝出一只小兽。
是两角的辟邪。
“瞧啊,我做的礼物很棒吧,天禄一定哭鼻子了吧?哼,活该,叫你凶我。所以我说啊,我才不是小气鬼,天禄才是小气鬼。”虚影小兽气鼓鼓地说。
“是,我是小气鬼,对不起,对不起哥哥。”谢天禄强忍着眼泪,他努力笑着说。
“不过啊,天禄是小气鬼也没关系,我会永远爱天禄,因为我们是兄弟嘛。注明,这句话是真的,我可不会在这种事情说谎。”虚影辟邪说。
“我知道。”谢天禄答道。
“让我想想啊,还要说什么……嗯……还有就是,天禄啊,以后我们姓谢好不好?你总觉得姓这个不好,姓那个不好,所以拖了很久都没取上名字。可是我觉得姓谢很好啊,谢天禄一听就很好听,教我做玉环的那个婆婆就姓谢呢,虽然谢辟邪不好听,但是没办法嘛,我们是兄弟,都姓谢才对呢。”
“好。”谢天禄答。
“还有还有……下次不许再说不要哥哥了,很伤人好不好?你道歉!”
谢天禄垂着眼说:“好,我道歉,对不起,辟邪。”
“最后的最后,天禄,你要和我复述一遍——辟邪才不是坏哥哥,辟邪是最好最好的哥哥!”
“辟邪才不是坏哥哥,辟邪是最好最好的哥哥。”谢天禄如影像一般复述了一遍。
“复述十遍!给我永远记住!不许忘了!”虚影小兽大声道。
“辟邪才不是坏哥哥,辟邪是最好最好的哥哥……辟邪才不是坏哥哥,辟邪是最好最好的哥哥……辟邪才不是坏哥哥……”谢天禄听话地复述着,虚影慢慢散去,两滴泪落在玉环上,谢天禄仍旧复述:“辟邪是最好最好的哥哥……”
阿噗看到这里也红了眼眶,他张开手抱住谢天禄,将其摁在自己肩头。
谢天禄浑身都在抖,他一遍遍复述着,很快阿噗感觉到肩头一片濡湿。
阿噗轻抚着谢天禄的背脊,一遍又一遍,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夕阳落进来,落在谢天禄的发丝上像是辟邪的最后告别。
恍惚中,两人都听见了那句告别——
“再见了,天禄。”
太阳西沉了。
夜是流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