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洪江的男人告诉我,相柳走了,去打他的最后一战了。
他满面沧桑,眼如死水,水底是早已腐烂的绝望。
我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这场战,是相柳生命的终结。
我逆着风,赶往洪江说的那座岛,疾风掳走眼眶中的水分,似乎随时都准备将我的眼珠狠狠剜去,我努力瞪开双目,生怕走错了路。
“相柳,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心中不断默念。
明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却还是晚了。
没有想象当中的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光秃秃的岛屿,草木全部枯烂,黑血遍地,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活物。
这片土地有个无形的主人,名为死寂,它张着嘴等你踏入,将你囫囵吞进。
远远看去,岛心处有一抹白,白得刺目,以至于在看清的一瞬间,适才干涩的双眼立刻被泪水充盈。
是他,记忆中的一袭白衣,又不是他,早已散尽了生机。
“相柳!!!“我奔过去,跪倒在他身旁,他向来干净无暇的衣袍,如瀑的银发,俊美的面容,如今都被血浸染,鲜红色、暗红色交织,触目惊心。
死去的岛屿无声,而他的模样,向我诉说着战事的惨烈悲壮。
我目光下移,在大片大片的红下,布满了数不清的箭孔。
我慌忙用手捂住那些恐怖的洞眼,却也掩盖不了它们存在的真实,散尽他所有的血液和生机,吸入我延绵无尽的悲哀。
他很痛吧,一定很痛,万箭穿心,怎么可能会不痛呢?可他的脸上为何并无一丝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