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昌自然是拎得清,哈哈一笑,举起手里的酒杯来,“二毛,侬这是看得起我,有啥不好意思?是我不好意思才对。侬新婚大喜,我连红包都没准备。这杯酒,我不来祝侬百年好合,那个没意思。赶走了日本人,侬跟洪霞自然就能幸福美满,赶不走日本人,我祝侬:轰轰烈烈,不负少年!侬放心,交给我的事体,我保证它稳如泰山!”
轰轰烈烈,不负少年!
王二毛从没听过这句话,心里暗自记下来,这句话,讲得好!
两个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杨继昌眨了眨眼,稍稍犹豫了一下,开口讲,“二毛,做阿哥的还有一句话,侬能记就再记一下。”
王二毛一愣,看着他脸上古怪的表情似曾相识,忽然想起了那天在长安旅社里看到他时,他也是同样的一副表情。
“阿哥,侬讲!”
杨继昌话到嘴边,不吐不快,转过头来先跟查良庭打招呼,“大教授,侬不要多心啊,我不是讲侬。”
查良庭也被他弄了个莫名其妙,眼里尽是问号。啥话都还没说呢!跟自己有个毛的关系?
“那我就讲了啊!从古到今,能成事者,都是流氓,不要去相信啥个书生意气,书生只能误国!”
王二毛听得一头雾水,这是有所指啊!
书生误国?他不由地先去瞥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查良庭。
没想到查良庭稳稳当当地坐着,一点没反应,看王二毛偷偷看自己,不禁一笑。
“这句话,应景!应心!二毛,你最好记牢!”
记牢不是问题,问题是,啥意思?
王二毛眼睛巴登巴登盯着他们看了半天,这两个人居然默契地点到为止了。
“朋友们,帮帮忙好伐!能不能再讲得明白点?”
杨继昌摇了摇头,“已经是最明白了。”
查良庭点了点头,“多一个字都不合适。”
王二毛快要厥倒,指着查良庭问杨继昌,“他不就是书生?”
杨继昌摇了摇头,“他不是。”
查良庭点了点头,“我想做流氓,学不像,只能做杀手。”
王二毛想了想,有点道理,又指着杨继昌问查良庭,“他是流氓?”
查良庭摇了摇头,“流氓不够大。”
杨继昌点了点头,“没屁用!”
王二毛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两块钢板,来回一弹,完全忘了自己想要问什么。
“你们的意思…… 是想叫我去做流氓?”
没想到这句话一问,对面的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
“侬已经是个流氓了。”
“而且是个大流氓!”
“为啥?”
查良庭摒不住叹了口气,劝道:“二毛,侬不用自卑,这是好事体。”
“我自卑?”
杨继昌一笑,“不用听他瞎讲,有啥好自卑的?能够摆得平四个老婆的人,不是流氓又是啥?二毛,这句话的重点不是侬要去做啥,而是……”
“需要防牢点啥?”
“聪明!”
……